钟荣心中微叹,他还真是在跟时间赛跑啊!
此平州之行虽然打败高丽,收取乐浪郡与带方两县之地,震慑两辽。
但只有建好大连,开通辽东、带方,到新罗、百济、倭国等地的海贸,他才能在平州更进一步奠定自己的影响力。
如今苻坚召他回邺城,若想等到大连港兴建完毕至少还需月余时间,显然是不可能了。
他看向身后的亲兵校尉,连下两道军令。
“派人速至燕北,召奚人、契丹、乌桓三部首领立刻来见。”
“在派人去襄平,命昭武军明日午时必须赶到大连。”
校尉连忙叫人照做,又不确定那近四千匈奴与羯族骑兵是否已经统属昭武军,于是问钟荣道:“那些骑兵是否也要召来?”
钟荣稍微思索,摆了手摆手。“他们就不必了,包括我军的一千骑兵也一并留在襄平。只命八营与破六韩拔离的选锋营赶来即可。”
二日下午。
各营纷纷从襄平赶至大连港,士兵驻扎的营盘使得本就喧嚣起来的港城更显吵闹。
城中新盖的府衙之内,漆料与新木的味道还未完全散去,亲卫将壶中烧开的沸水一一倒进几盏茶杯中,这才退出密室关上房门。
室内只有钟荣、斛律父子、石损、任青衣以及江望、第五明、施长云、冯靖,八人。
“我军前后从襄平运来了多少粮草?”钟荣看向旁边的江望,继续刚才的问话。
“高丽一战我军几乎将辽东郡存粮用尽,战后其国赔偿的五万斛粮食已经用去五六千之数,现在大连仓内还有存储两万斛粮,襄平剩下的两万之数是否也要一并送来,装船运走?”江望已经猜到了钟荣准备由海路返回中原。
“不必了,我军只将大连的粮食运走一万五千斛便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两万多斛粮食索性便留在襄平,若是只剩下一贫如洗的平州,只怕新到的刺史和太守便要骂娘了!”
说到最后,众人皆心照不宣的会心一笑。
钟荣又问施长云:“金银钱财可曾统计出来了?”
战后军中并无太多事情,钟荣便让施长云兼任核算诸钱事宜。没办法,昭武军虽然新募了一批文吏,但这些人短期之内难以融入昭武军核心之中,其中太多秘密,钟荣一时也无法轻易信任这些人。
施长云拿出一个账本,对照上面的数目回答道:“高丽一战算上赔付与缴获,下发士兵的赏赐之后,我们还有黄金两万两,白银万斤,高丽铜钱约十一万枚。”
“其中有一万五千两黄金,与七千斤白银在此地,其余的还留在襄平郡库没能及时运来。”
“罢了,剩下的钱就留在襄平吧。”
“便委屈公孙县令暂时屈居于大连县令,我会将冯靖一并留下,他为辽东郡尉,必须将大连牢牢掌控在手里!”言至此处钟荣面有怒色,必是王猛向苻坚进言,所以才如此急迫召自己回邺城。
“可……辽东郡守那边会同意吗?”公孙止欲言又止,留在大连也无不可,毕竟此港城的修建一开始便是他在负责。
“郡守想必也该到了,届时我会用这剩下的钱粮做筹码,换取你二人在大连的官职。”
钟荣冷哼一声。“别忘了县卒可都掌控在冯靖手里,彼辈的俸禄口粮也是我们在出,若他不配合我便搬空郡府让他在辽东寸步难行!”
又拍了拍公孙止的肩膀安抚他:“等时机成熟,我会想办法让你坐上辽东郡守之职。”
“不敢,卑职只求能随都督左右。”
见众人似乎将另外一件事给忘了,任青衣出来补充道:“我们在乐浪辽东两郡招募的一千船工又该如何处理?”
钟荣这才想起此事,思虑片刻说道:“这一千人须先跟我们走海路抵达中原,以后不管是大连港还是海上贸易皆有用武之地,先暂时将他们的家小迁到此地安顿,每户发二十贯钱以安其心。”
没什么事了,石损站出来嘿笑着,一脸尴尬。
“都督,俺上了船上吐下泻就跟条死鱼一样,要不还是让俺走陆路吧?”
难得见石损如此作态,斛律忠趁机数落他道:“你这厮,也有今天?”
石损摊了摊手,一脸无辜。“俺老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海。上次去长渊还没出发,差点将肠子也给吐了出来。”
众人皆笑,钟荣也不例外,他看向石损笑道:“没打算让你走海路,你和元让二人率五千骑兵经辽西返回中原。”
这五千骑兵中只有一千人是昭武军。另有近四千人属于匈奴与羯族骑兵,他们从钟荣奇袭燕都时便并肩作战,期间几乎唯命是从,想来即便钟荣不在,返回中原也不会出什么差池。
石损这才高兴起来,他饮了一口茶水觉得不过瘾,于是揽过公孙止和冯靖的肩膀说道:“离别在即,俺老石舍不得你们呐!今晚可得不醉不归才行!”
冯靖却毫不犹豫的揭穿他:“酒瘾犯了直说便是,在这里惺惺作态,可是欺辱吾二人不知你的脾性?”
独留几人在里间叙旧,钟荣带着斛律父子走出去处理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