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山东南两丽多为针叶林与灌木,其中嶙峋怪石密布,植物种类繁多。
另外两侧却又是截然不同的风貌,与东南的沙盐土不同,西山地势平坦,借以河溪之利此处已有流民开垦了近千亩土地。
最值得一提的乃是牢山之北,此处有数座巨石宛如天来,直接将北山完全与其他三面相隔绝,仿佛自成一脉。
有数道溪泉从巨石缝隙中汇出,在山北形成水涧瀑布,竹林悠悠风景如画。
刁熊训练的陌刀队与沈释的金乌密探皆在北山,外人不得出入。
但钟荣此行并未走风景最佳的北山,因栖霞观在正中的山窝子里,只能从西南两面上山。
钟荣游观当然并非只是带谢道韫进山散心而来,这段时间民众传颂的流言他亦有所耳闻,无论摇光转世还是破军星命,在他看来皆无稽之谈!
若真是如此,又怎会让那些袍泽兄弟们埋骨他乡?
入观散心之余,当然也要试探一番这些臭道士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走过外围的碎石与沙盐土路,风景骤然变幻。未入中秋,山中枫林却已胜火,又将林畔小河绘成一池红波。
景色宜人,谢道韫的心情也不由好了几分,众人歇脚时她来到河边看着一片缓缓飘落在水面的红叶,不知所想。
“怎么从昨晚开始就一直闷闷不乐?”
钟荣缓缓来到她身后,问道:“可是谢氏出了什么事?”
谢道韫转过头,正对上钟荣的眼睛。
眼前的这个男子与两江子弟的以柔为美截然不同,他带着北人的豪爽与坚韧,还有历经劫难却依然恒持不变的本心!
可吸引谢道韫的不止这些,女人的第六感加上她天资聪慧,因而能够清楚的感知到钟荣身上带着一种超脱于这个世界的神秘气机。
迎着他如炬的目光,这次谢道韫秋水般的丹凤眸中没有昔日的羞涩与腼腆,其中似有将要离别的不舍,到嘴边的许多话也只变成了短短一句。
“如果我回到江左,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看着她微红的眼眶,还余有几丝惆怅挥之不去,钟荣揽过他的肩膀,露出一个阳光爽朗的笑容。
“不会!”
“任凭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
用手托起谢道韫的下巴再次与她对视,眼中坚定无比。
“谁若阻拦,我必与之兵戎相见!”
秋风瑟瑟,带起落叶翩飞。但拥住她的怀抱如此温暖,让谢道韫的芳心忍不住沦陷其中难以自拔。
钟荣在她的双唇间轻轻一吻,怀中佳人吐气如兰,身上淡淡的百合清香侵入心扉,让他还想在尝尝她唇齿间的那股余香。
谢道韫脸飞过两抹红霞,片刻的温柔使她忘记了心事,将脑袋上扬微闭双眼,等着他前来品味。
“都督!”
“士兵们都休息好了,可要……”
发现了两人的暧昧,破六韩拔离连忙用手捂住眼睛,但两个牛也似的眼珠子却从张开的手指缝里好奇的盯着两人之间的动作。
好事被这厮搅和了,钟荣放开谢道韫没好气的上前。
“看啥看?”他用手去戳破六韩拔离的眼睛。
破六韩拔离连忙躲开,一张黑脸堆着笑容。
“嘿嘿!俺还没讨婆娘呢,总得学学不是?”
他滑稽的模样配上一张丑脸,谢道韫被其逗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种事情,你应该去请教老李。”钟荣白了他一眼。
队伍继续向牢山中心而去,秋意已浓偶有汲水的小兽被队伍惊住,慌不择路的向草丛里躲去。
栖霞观的由来,据说是秦始皇东巡时有丹士献上成仙秘术,故而被批准在牢山深处设立道观炼丹。
数百年时光流逝,昔日完成一统的大秦帝国只存二世,而金碧辉煌的栖霞观也逐渐破败。
道观并不大,两处院子,一座主殿两处小阁与五栋房室,主殿保存的还算完好,但小阁与其他几处房舍门柱上的漆料早已脱落大半。
站在远处,甚至还能看到一个中年道士正撅着屁股在修缮房顶的破瓦。
“都督大驾光临,使鄙观蓬荜生辉啊!”
刚到观门,便有一个白胡子老道手拿拂尘与几个十三四岁的小道童站在门口迎接。
老道士身上的道袍洗的发白但一尘不染颇为干净,发髻只用木簪束在头顶,乍一看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意味。
见钟荣正打量着自己,老道士给他一一介绍起来。
“贫道出云子。”
“这位是我的关门弟子张三风。”
听到张三风的名字钟荣微微一愣,看了看身边这个有些机敏的小道士。
他隐约记得流民营地初立时,此人似乎还带着几个师兄弟一下山替流民治伤,但也从流民里挑选了几人进入道观出家。
当时都督府众人皆忙的脚不沾地,他对此事也没有太多过问。
倒是那叫张三风的小道童似乎认识谢道韫,一脸顽皮的对她吐了吐舌头。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