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司大人领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进来,那妇人见了肖洛依就行礼:“窦氏见过肖宗主。”
肖洛依看着窦夫人身上浓郁的死气,眉头都皱了起来。
“司小姐呢?怎么不见她出来?”
“小女没见过什么世面,不好意思出来见客,说是想请肖娘子去她房中单独说。”
肖洛依也不迟疑,起身示意:“还请窦夫人带路。”
窦夫人迟疑了一下,眼底掠过狐疑的神色:“肖宗主不用先问问小女的状况吗?”
肖洛依没漏下窦夫人的狐疑,愣了一下,差点没笑出声来。
你们一家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如此防备外人!?
罢了,你既然要拖延时间,你只管拖延就是。
肖洛依又缓缓坐下了:“那窦夫人就慢慢说吧。”
窦夫人见肖洛依那不紧不慢的神色,心中掠过不满,不过还是说了起来。
原来这位司小姐是一个多月前开始不对劲的。
一开始是白天使劲睡觉,晚上就不睡觉,也不爱吃饭喝水,成日关在房中不出门。
窦夫人怀疑她病了,说是请大夫给她看看,她却死活不愿意。
过了些日子,司小姐倒是开始白天睡得少了,可吃饭喝水还是很少,而且还开始口出狂言,说是能帮家中发财,能帮爹爹升官。
司大人觉得这闺女指定是疯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狂言?!
好在女儿不出门,这种丑事传不出去。
窦夫人却私底下去验证了女儿说的“京城外东郊那棵歪脖子百年柳树下埋了一包银子”的话。
结果居然是真的!
她真的挖出了一个破烂包袱,里面有纹银百两!
事情大发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窦夫人又惶恐又兴奋,拿着那破包袱和纹银就回来了。
司大人一看这东西,也很是震撼。
就在司小姐以为自己的话应验了,爹爹会相信她时,司大人却觉得女儿是个妖孽,决定找肖宗主降妖伏魔。
说到这里,窦夫人索性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肖宗主,我也觉得奇怪,小女家教甚严,这些日子从未出门,怎么会突然变化这么大?”
肖洛依自然知道答案,但是她现在还不能说,只道:“窦夫人,还请你带路,带我去找你的女儿。”
窦夫人看向司大人:老爷,这年轻貌美的什么宗主,靠得住吗?
司大人眉头皱出一道沟,不耐烦地催促窦夫人:“你倒是带肖宗主去啊!”
窦夫人无奈,才领着肖洛依去了司小姐的闺房。
司家就是个一进的小院子,窦夫人领着肖洛依出了堂屋,转个弯就到了司小姐的房门前。
窦夫人指了指低垂的布帘子:“小女就在里面,肖宗主请进。”
肖洛依撩起帘子进了屋。
屋子里光线很暗,一个白色衣裙脸色惨白的少女就坐在床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肖洛依。
肖洛依也不说话,径直走到窗边的凳子上坐下,看着那少女,面露怜悯:“你这又是何必?”
少女露齿一笑:“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肖洛依也不绕弯子:“你自己遭遇不幸,本来可以前往地府,请阎罗帝君为你讨个公道。”
“可你却执意想要自己报仇,最终害了无辜的人……”
“你就不怕魂飞魄散?”
少女的笑容没了,表情也逐渐狰狞,恨意满脸。
“你既然知道我遭遇不幸,为何之前你没有出现?等我走到今日这一步,你才出现?”
“请阎罗帝君给我公道?都是当官的,能给我一个寻常百姓什么公道?!”
肖洛依点头:“所以,你就谋害无辜的性命?”
“那些人欺负你,是欺你无法反抗;你欺负司小姐,也是欺她无法反抗。”
“你的行为,和那些仗着自身的优势就欺负你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利用自己的优势,欺负别人没本事反抗,最终达到自己的目的吗?”
少女愣住,她显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怎么可能跟他们一样?”
“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们怎么可能一样……”
虽然一叠声在质问和反驳,可少女慌乱的神情却出卖了她:她破防了。
自己费尽心思,居然将自己变成了最憎恨的样子!
“你当初被人欺凌,确实无辜。”
“被你害了的司家小姐就不无辜吗?”
“孽障!还不速速出来!”
肖洛依陡然断喝,一章符箓骤然从指尖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