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瑾扛着一根砧板粗、两米来长的大木头从隔壁回来,咚地丢在院子里,转身拿了锯子进山。
“娘子,我进山砍棵树。”
肖洛依看着陈怀瑾大步流星往后山方向走去,问快打好一个补丁的陈怀瑜:“小弟,他不是借回来大木头了吗?怎么还要去砍树?”
陈怀瑜打结、断线,嘴里解释:“二嫂,我们家一般都是借东西用,先用后还。家里不能存东西……”
肖洛依:“……”
这大伯娘对三兄弟的荼毒,到底是有多厉害?!
陈怀瑜补好了衣裳,又开始洗昨天的衣裳,一边洗,一边跟肖洛依说话。
“二嫂,回头你叫二哥带你去扯布,做两身衣裳。”
可是……
肖洛依:“我不会做衣裳。”
陈怀瑜头也不抬:“没事的二嫂,我会做。”
肖洛依眼睛都瞪大了。
又会做饭又会做衣裳……
小弟全才啊!
不等肖洛依接话,门外一阵杂杂沓沓的脚步声传来。
大伯娘尖利又兴奋的声音响起:“就是这家!就是这家……”
肖洛依和陈怀瑜抬头,愕然地看着大伯娘领着个年轻的道士,后面跟着族长和几个村民,纷纷往自家院子涌进来。
“这是怎的了?”
肖洛依站起身。
陈怀瑜放下衣裳,默默站在了肖洛依面前。
“你们这是干什么?”陈怀瑜警惕地问。
大伯娘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拉长了声音嚎起来。
“哎哟三郎啊!昨天你哥捡来的这小娼妇,她是个灾星啊!”
“我刚刚去镇上,这位问星道长说了,有异星降世,就落在我们村啊……”
“若是灾星不除,我们村上要六畜遭殃、大祸临头啊!”
大伯娘的意思,若肖洛依是个灾星,就该浸猪笼沉潭!
请问星道长来,就是要确定:肖洛依是不是灾星。
问星道长在镇上盘桓有几个月了,别看年纪小,本事却大。
好些大户人家都找他去做过法事,据说很是灵验。
族长也是见过问星道长给镇上首富家做法事的,因此他也心中忐忑。
对村民来说,六畜遭殃是大事。
不能大意。
因此族长言语谨慎,态度却坚决。
“我也不相信二郎媳妇是什么灾星,可既然问星道长说起,我们还是叫问星道长查看一下,也好安心。”
这话得了大多数村民的认可。
“对对对!看看就知道了!”
“问星道长,您受累给看看……”
“若真是灾星,就立刻处置了她!”
“如果不是,人家也好在咱们村里好好过日子嘛……”
“怎么不是?长得狐狸精似的,凭空落在我们村,这不合常理!她不是灾星是什么?”
大伯娘嚷嚷着,势必要让肖洛依背上灾星的名头,早点沉潭。
肖洛依看着那年纪轻轻的道长,眉眼带着喜气,那身气息还真是玄门中人。
瞧着人越来越多,肖洛依索性化被动为主动。
“既然大家都不安心,这位问星道长要怎样确定?我配合就是了。”
说话的小娘子声音细细的,眼尾红红的,带着些害怕和怯弱,像是被欺负狠了,不得不配合。
众人瞬间安静如鸡。
从来了就没说话的问星小道长吃了一惊。
“你看,她都答应了,那就赶快确认吧!”大伯娘瞬间兴奋,大声嚷嚷。
族长看向肖洛依,又看看问星道长,最终跺脚:“那就请道长确定。”
“咳咳咳!”
问星道长咳嗽一声:“请主家准备桌案,我这就做法画符,请真君显灵。”
众人看向肖洛依和陈怀瑜。
陈怀瑜不敢置信:“你们想弄死我二嫂,还要我给你们摆条案?我还要不要给你们准备刀?直接来杀呗?!”
“咳咳咳……”
族长和村民们纷纷咳嗽。
是有些过分哈?
于是族长主动道:“搬我家的桌案过来。”
桌案搬过来,众目睽睽之下,肖洛依被要求跪在香案前的蒲团上。
道长开始作法,他小声默念一阵,拿出了准备的朱砂、黄纸和毛笔,开始画符。
肖洛依眼尖,发现道长画符不熟练,一半就卡顿了,汗水直流。
这么简单的符箓,有这么难吗?
自己八岁就能一笔成型毫无阻滞了。
肖洛依冷眼。
等道长一张符画完,那手都哆嗦起来,一副虚脱的模样。
“成了!”
道长擦汗,拿起符,嘀嘀咕咕念了一阵,凌空一甩,那道符就往肖洛依那边飘了过去。
通灵符就好像铁片感应到了磁铁似的,啪地贴在了肖洛依的胸口,然后,开始发出浓郁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