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出这句话的是谷力平。
他知道,自己输了。
孔家一年的运输权俨然成为谷云措手中最大的筹码。
如果自己执迷不悟,紧握马帮管理权不放。一旦筹码外落,他不仅会丢掉谷家族老的身份,恐怕连在族里立足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没关系,我能从她手里抢一次,那就能抢第二次。
“哦?三叔公,谷家的马儿够吗?”谷云措等的就是这句话。
“足足40匹马儿,怎么可能不够?”谷力平挤上前来。
“可我不记得我在谷家有这么多骡马啊。”谷云措做出一副在回忆的样子。
“不,有的,全在马厩。”
“全是我的?”
“全是你的!”
说着,谷力平从腰间取下马符。
谷云措缓缓接过,她本以为自己会很激动,但真正摸到它,内心却很平静。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马符不会离开自己太久。
谷云措的指腹在马符表面摩挲,一圈,两圈,三圈……
“我,不接受!”
……
谷云措的决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只有伊旗,他懂谷云措的心思。
“当初,宗族收走马帮是在祖先牌位下做出的决议,要还,那也得宗族来还。”
这关乎尊严,也关乎认可!
“啧啧,没想到她这么勇。”孔思迪回想起谷云措拒绝马符的场景,这女人,很美!
那种美丽不单单是指外貌,更多的是一种自信。
特别是在和伊旗聊过谷云措以后,孔思迪更是觉得她就是个女中典范。
原来,早在四月份谷云措就发觉了市场的不对劲。
按照她多年的马帮经验,四月份就应该出现零星的蚕茧运输,五月份更是会到达一个峰值。
可直到五月中旬,才有马帮零散运输了几框蚕茧。
为此,谷云措特地去了一趟乡下。当别的马帮都在感叹今年会少挣一笔时,只有她看到了机会。
官府收的蚕茧不足,但是民间依旧有很多养蚕人。
量虽然不大,但只要一个乡镇一个乡镇地收,总会攒不少。
于是,从重庆到涪州、从涪州到夔州,一路辗转,这才有了那4万枚镇场子的蚕茧。
“小子,眼光不错!”孔思迪是真心为兄弟高兴。
伊旗很是自得,确实,他眼光不错,这样的女人很适合当伊家主母。
“她对你啥想法?”孔思迪问。
“她?”伊旗微微一笑,应该也有感觉吧。毕竟,除了自己,谁还能入她眼?
……
“姐,姐。你就跟我回去嘛。”谷劲松追着谷云措跑。
谷云措倒不急,一会看看簪花,一会儿瞧瞧胭脂,一碗豆腐脑下肚后才假装看到谷劲松:“咦?你怎么在这?马帮不忙吗?”
谷劲松都要哭了。
怎么不忙?
这不是忙着哄你嘛。
“姐。”
“停。”谷云措制止他:“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谷……谷姐姐,你看这生意本来就是你谈下来的,就算你现在没有掌管马帮了,可这好歹也是谷叔叔留下的东西,你也是谷家人,赚的每一分银子不也有你的一份嘛。”
“是啊。以前赚的银子我谷家拿九份,现在赚的银子只有一份。”
谷云措阴阳怪气的话语噎得谷劲松就像鱼刺卡了喉。
他这不是随口打个比喻嘛,怎么还听不懂了。
看到谷劲松手足无措的样子,谷云措打算放过他,过过嘴瘾就行了,她傲了这么多天,也该去了断马帮的事了。
“带路吧!”谷云措说。
“好勒!”终于说动了这婆娘,谷劲松脸上笑嘻嘻,心里却在尼玛的。
就在他转身之时,谷云措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他?
宽肩窄腰?
对于这个男人,谷云措偶尔会想起。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谷云措把它归咎于“当时画面冲击感太强”。
那个男人并未看到谷云措,他行色匆匆,一晃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
再次回到宗族,明显阵仗较前两次更大。几乎所有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叔叔伯伯都来了,另外,谷云措还看到了二族老谷云海。
这老人家很少管理琐事,前两次马帮之谈他都不曾出现。
谷云措心有疑惑,装作不在意的朝谷力行看去,却发现他对自己使了个眼色。
看来,今日之事可能和她预想有偏差。
难道宗族依旧不打算归还马帮?
“哎呀,来来来,让三叔公瞧瞧,这几日不见你怎么瘦了少许?太很忙吧?忙些啥?都没怎么见到人。”
谷云措一个白眼,你知道我在忙就行了。别问我在忙什么,懒得编。
不过看到谷力平的殷勤样,谷云措不免多了几分疑惑,如果宗族不同意归还马帮,这谷力平不应该笑脸相迎啊。
不管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谷云措不信宗族真会放弃孔家这笔生意,毕竟孔家商号涉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