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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晨彦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哑口无言。
在苏晚棠的嘲讽目光下,他失去理智的脑袋却开始清醒。
傅晨彦忽然意识到,刚刚理所应当的质问,他并没有足够的底气,是迁怒。
单膝跪在地上的狄青,语气恭谨地说:“夫人,我们查到柳少应该是在祁荆山。”
“祁荆山的占地面积太广,我们派去的人手有部分失去了联系,24小时内很难找到柳少。”
没开发的区域有野兽存在,一旦踏入,生死未知。
苏晚棠的视线移到狄青身上,漫不经心地问:“是傅司宴让你来求我的?”
她对柳奕风的生死并未放在心上,比较上心傅司宴的态度。
狄青点头:“主子希望夫人能帮忙。”
“跟我来吧。”
苏晚棠唇角勾了勾,发出轻哼声。
并非不满,更似傲娇,有着独属于她的小脾气。
苏晚棠无视神色呆滞的傅晨彦,径直朝对面的卧室走去。
狄青站起来,对傅晨彦压低声说:“请三少去找傅爷,告知实情。”
傅晨彦看不出来主子对夫人的态度,他这个贴身护卫看得一清二楚。
苏晚棠的行事作风亦正亦邪,对傅家上下所有人都漠不关心。
除了傅司宴,她在傅家一直处于边缘区域。
傅晨彦憋红了一张脸,咬了咬牙,朝大堂哥的房间走去。
苏晚棠回到房间,翻出一张弥漫灵气的符箓,递给走进房间的狄青。
“把它跟柳奕风穿过没洗的衣服,或者是常用的东西放在一起,它会指引你们找到人。”
哪怕柳奕风是一具死尸,被野兽吞食得仅剩残骨血迹。
这道符箓也能找到,他在人世间存在的一丝痕迹。
狄青小心翼翼地收下,垂首真挚感谢:“谢谢夫人。”
苏晚棠按了按后颈,不置可否地问:“傅司宴怎么样了?”
狄青探究视线掠过她的脸,看不出多少关心,像是随口一问。
他低声回道:“主子正在休息,气色好了很多。”
苏晚棠淡淡地嗯了一声:“让他在吃食上多补补,尤其是接下来的一个月,腿部复健消耗很大。”
狄青闻言脸色微变,提高的嗓音隐含激动:“主子可以做复健恢复了?”
苏晚棠含笑道:“要看他想站起来的渴望有多大,差不多一周后开始。”
又是续命丹,又是墨霜圣花,还有灵液跟价值千金的珍贵药材。
傅司宴要是再没有好转,白白浪费这么多珍宝。
续命丹之所以能延续寿命,是因为药效可以改变体质。
傅司宴服用续命丹,腿部断了的经脉恢复快速,相当于浸泡一个月的药浴。
墨霜圣花,含有一种特殊的物质,与药浴融合后,其药力效果翻倍。
苏晚棠有点心疼到手的宝贝就这么没了。
想到傅司宴未来三年活蹦乱跳,她不必担忧小命,心疼骤然消失。
苏晚棠站在原地,对神色兴奋激动的狄青挥了挥手。
“去吧,再不抓紧时间,柳奕风的命真不保了。”
狄青躬身行礼,转身大步离开房间。
苏晚棠走到桌前,拿起桌上被掰断的青色琉璃簪。
价值2000万的东西,就这么被毁了。
里面还剩一半灵气没蒸发的灵液。
苏晚棠摇晃着琉璃簪里的灵液,唇角勾起浅淡弧度。
这可是好东西,得好好利用。
隔壁房间。
让人窒息的寂静空间,粗重与平缓的两道呼吸,格外清晰。
穿着青蓝色睡衣的傅司宴倚坐在床头,经年阅历累积的威压,肆意蔓延开来。
他因药浴熏染泛红的狭长眼眸上挑,静若寒潭的黑眸浮沉着肃穆情绪。
傅晨彦已经站在床边一刻钟了,像是个木头人一样僵硬。
在这期间,表情沉稳冷峻的傅司宴,只对他说了两句话。
“你对我继承人的身份不满吗?”
“苏晚棠是谁?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傅晨彦立刻意识到,大哥生气了。
他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心跳律动瞬间失控。
傅晨彦紧张又惴惴不安地思考,苏晚棠是谁。
一个三流家族都算不上的富二代?
一个名声尽毁,被人不齿,被逐出家门的弃女?
这样上不得台面的苏晚棠,比不上帝都温婉优雅的世家小姐。
如果不是祖父态度强势,自作主张提前领了结婚证。
苏晚棠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踏入傅家大门。
傅晨彦悄悄看了眼倚在床头的大哥,撞入一双隐含愠怒的冷眸。
在刹那间,傅三少的脑海中有道电光划过。
他呼吸一滞,肆意张扬的帅气脸庞神色大变。
苏晚棠是跟大哥领了结婚证的夫妇!
她是在傅家嫡系过了明路的傅家未来主母。
哪怕她出身低微,哪怕她没有世家女的端庄气度,她已经是傅家的一份子。
傅晨彦回想起对苏晚棠的质问,忽然醍醐灌顶。
那何尝不是他对苏晚棠的偏见。
他不经意间流露出习以为常的高人一等优越感,连自己都没察觉到。
傅晨彦不得不承认,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把苏晚棠,当做是大嫂来敬重。
他埋藏于骨子里的高傲,打从心底认定苏晚棠德不配位。
傅晨彦没忍住,又偷瞄了一眼,周身释放出压迫感的大堂哥。
发现他下颌线紧绷,薄唇抿成凌厉的线条,心头不由狠狠一震。
傅晨彦喉头紧张地滚动着,慌乱嗓音带有一丝气音。
“大哥,我错了。”
道歉可谓是十分干脆利落,就是没有多少诚意。
“既然知道错了,去道歉。”
带有厚重质感的低沉嗓音,非常突兀地响起。
傅司宴颇具深意的黑眸,径直投向堂弟,把他的惶恐不安尽收眼底。
傅晨彦有点拉不下面子来,站在原地吭吭哧哧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磨磨蹭蹭半天,他终是开了口:“大哥,我以后会对大嫂好的。”
这是想要把眼前含混过去,不想去道歉的意思。
一声冷笑响起,是从傅司宴胸腔发出的短促沉闷声。
“晨彦,你要明白一件事,苏晚棠不欠你,也不欠傅家什么。”
傅晨彦抬头,眼底浮现出几分茫然不解。
傅司宴语速缓慢道:“晚棠是独立的个体,不是傅家的附庸品。”
“她更不是身份低人一等的存在,而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是祖父为了救我,不择手段也要把她跟我绑在一起的无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