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舆坊市北门外,百丈楼船横空而至,旌旗招展,猎猎作响,麒麟大旗上一个银钩铁画,肃杀霸道的‘岳’字若隐若现。
数以万计的兵卒走出楼船,随着阵阵整齐划一,隆隆如轰鸣的步伐声渐近,苍穹之上风云激荡的旗影久久不散。
“岳将军回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城中噪杂戛然而止。
人的名,树的影!
岳家坐镇北疆,执掌平舆坊市周遭五大坊镇的宗师强者,乃是岳家嫡系少主岳仙君,天骄榜第五的恐怖存在。
谁敢无视,谁敢放肆?
坊市上空光影幢幢,涟漪激荡,原本封镇四门的防护大阵,眨眼消散的无影无踪。
作为坊市执掌者,岳仙君当然有着控制大阵的手段,便听得阵阵隆隆步法声再起,所有人都觉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尤其可怖的是,那步伐虽如擂鼓,却好似敲打在所有人心头,一起一伏,无论修为强弱,皆感到心跳加速,气血沸腾,好似要从嗓子眼中跳出来。
但让人震撼莫名的是,普通人全无感觉,甚至先天以下武者,也仅仅感到烦躁不适。
如此惊人的掌控力,足可见这支大军的主帅,有着何等惊人的兵家造诣!
吼!
敖凉所化的十几丈蛟龙,第一个受到冲击,暴躁的嘶吼一声,眨眼缩小化作人形,落入城中。
任谁都听得出来,那吼声中的惊惧!
紧接着,便是锦清,再往后便是正围攻铁面剑奴的雷横峰、雷风等诸多强者。
后者还算好,可两大妖王实在受不得大军煞气的冲击,若非两者都是大宋敕封的妖族灵官,恐怕不等大军入城,就会爆体而亡!
面对此等气势的大军,谁也不敢再有任何异动,生怕招致敌意,引来灭顶之灾!
“好一个仙君剑客!”
吴明瞳孔微缩。
别人或许看不到,但在神清目明之下,那虚空中隐藏的肉眼不可见的灵气波动,却清清楚楚的映入眼帘。
那是一道道恢弘到极点,煞气浓郁可怖,几乎凝成了实质的战旗军阵!
据传,兵家战旗一旦由虚化实,扫灭大宗师都不在话下,即便如此,也足够惊人了,毕竟岳仙君太年轻!
“师兄!”
沈晓兰担忧道。
“无妨,岳仙君是君子,君子可欺之以方!更何况……”
吴明摆摆手,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并未多解释。
即便追来的苏定山手下悍卒,都跑向北门迎接岳家军,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哼!”
扫了眼城中,吴明取出血书灵契,其上赫然只剩下了三个光点,面色登时不好看了几分。
替天行道部众,是他计划中的重要一环,至今都没有达到预期,反而损失惨重,即便他不怎么在乎这些悍匪凶徒的生死,可被人坑杀在此,如何不怒?
“走吧,地主来了,总要见一见!”
吴明收起血书,率众向北。
众子弟兵以他马首是瞻,莫说是岳仙君,就算皇帝当面,也敢龇牙,即便受那战意压迫,也无所畏惧的迎头而上。
不多会,浑身浴血的剑奴和陈风雨到来,还有桑叶和白星,也一前一后加入队伍,两女的情形也不好。
尤其是白星,纵然成就宗师,可她单挑敖凉和锦清,还有数名绝顶先天,甚至为桑叶承担了部分对手,受伤不轻。
受伤最重的莫过于剑奴,左臂几乎被斩断,身体大半焦糊,看情形应是被雷风的霹雳子或者雷横峰雷系功法所伤。
即便被两大天骄重创,可这位剑宗,脊背笔直,行走如风,气势不减分毫。
数万大军整齐划一的矗立在北门校场,纵然风尘仆仆,满面疲惫,可一身肃杀无比的精气神,依旧让见者胆寒,无不收敛了各种小心思。
这是一支履历大战的勇武之师!
此时,以雷横峰、雷风等为首者,早已来到军阵前,与一名身穿金甲,面带虎贲护面的将领说着什么。
至于敖凉和锦清,甚至没敢露面,实在是这支队伍的气势太强了,即便是朝廷敕封的妖王灵官,面对之时也极为不适,自然不会上前找不自在。
而几名狼狈不堪的先天统领,满面悲怆,跪倒在前,一具拼凑的尸体摆在地上,正是苏定山遗体。
想来是有人在吴明等人走后,悄悄把他的尸体带到了这儿,至于是否恶人先告状,吴明根本不在乎。
唯一可虑的是,岳仙君的态度。
两次拒绝交出伙药配方,吴明清晰的捕捉到,来自这位天骄的不满,至于敌意倒没多少,纯粹是受忠君爱国理念的影响罢了。
听着这些人声泪俱下的哭诉,倒霉看出虎贲面具下的岳仙君,有什么神色变化,但一众手下将领却无不面露怒容,怒瞪缓步而来的吴明一行。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苏定山等也是他们的袍泽,是大宋北疆兵部的一员,而平舆坊市是岳家边镇之一,是他们许多亲友赖以生存的根基所在。
在此大打出手,毁坏护城大阵,杀死杀伤云辉军无数,更杀左将军苏定山,这就是藐视大宋北疆兵部,无视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