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二人都有内力傍身,不然仅靠两条腿走到现在,心还没死,人就累死了。
时间在两个倒霉鬼苦瓜脸的哀愁中一点点流逝。
不知不觉天边染上瑰丽的橘色调,轻盈的云层在晚霞的照射下嵌上金边,层层辉映,像极了少女叠荡起的花朵裙摆,承载了一场柔软的美梦。
嫉妒瞥向两人被夕阳拉长的影子,又看向天幕的绮丽,颇为雅致的说:“你瞧。”
这不是挺浪漫的吗?
菩然无精打采的掀起眼皮:“怎么,到了吗?”
嫉妒:“……”
他有些汗颜,干巴巴的回复:“快了。”
少女又丧丧的耷拉下脑袋:“到了再叫我。”
嫉妒微梗,只道是这小师妹不解人间风情,虽然两腿走的累,可这美景能解乏啊,瞧两眼身心完全被治愈了。
菩然:“师兄,你的腿是不是打颤了,要是太累我可以背你。”
嫉妒:“……不了。”
好吧,他也累了,前几日马车上的奢侈生活也把他养的金尊玉贵,娇气了起来。
难绷。
两人又走了半刻钟,终于在一座低奢风的府邸前停下,端端正正的鎏金牌匾上,写着“林府”二字。
嫉妒敲门三下,很快有侍卫来开门。
“在下季景深。”
侍卫眼睛“噌”的一亮。
“季神医快快有请!自上次一别老爷便交代了,只要神医一来,定要以最高规格迎接。”
嫉妒唇边带笑,给人亲近之感:“有劳了。”
菩然意外的朝他眨眨眼,你们关系这么好啊?
他稍稍低头,和小师妹咬耳朵:“我曾救了林老爷的性命。”
当然,要是没救回来就是另一个故事了,追杀嫉妒的人又要多一批。
林老爷有事出门还没回来,听闻消息,其夫人被丫鬟搀扶急急赶来。
女人端庄温婉却是看不见,一双眼睛暗哑无光,呈现出死灰色,脸上的笑容诚挚又热切:“你们快去把老爷叫回来,对了,瞧我这脑袋,快摆宴席为恩人接风洗尘!”
嫉妒话音带笑,将菩然引了过去:“这次我是同小师妹一道来的,最近恐怕要在府上叨扰一段时间,还望你和老爷莫要嫌弃。”
林夫人面色感激:“哪的话,要不是您我那夫君何以活到今日,你们想在这府上住多久都可以。”
她的双手带着深深情意,顺着菩然的手臂下滑,带有母性温和柔韧力量的握住菩然的双手,轻轻拍了拍。
“就当是自己家,有什么尽管和下人说。”
小石头乖乖巧巧:“多谢。”
“娘亲!娘亲——”
远远的清脆童声从门口传来,林夫人赶忙蹲下身,笑吟吟的张开双臂:“娘亲在这儿!”
穿的圆滚滚的女童手中拿着竹蜻蜓,蹦蹦跳跳一下扑进女人怀里,她约莫只有五六岁,小小一团可爱的紧,这会儿双臂依恋的抱住母亲的脖颈,撒娇道:“蓓蓓饿了!蓓蓓饿了!”
“好好好,马上开宴席,蓓蓓吃个够!”
蓓蓓开心的“吧唧”一口亲在女人脸颊,身后跟来的少年即刻拧眉,不赞同道:“快下来,莫劳累了母亲。”
少年身形纤瘦,浑身透出一股大家公子的平和书卷气息,长发半束,面如傅粉,尽管长相青涩稚嫩,却已然得以窥见未来的风华姿容。
嫉妒是熟人,自然是认得这俩人,可菩然是第一次来,林夫人便热心介绍着:“这是小女林蓓蓓,今年刚满六岁,这是我的儿子林南熙,今年一十五,不知和姑娘谁更大?”
菩然的表情柔和下来:“夫人唤我菩然便好,是我大些,快要十七了。”
蓓蓓一点也不怕生,亮晶晶的眼眸希冀的看向菩然,小小的手臂大张着:“姐姐抱!要姐姐抱抱!!!”
菩然一下把小团子抱过来举高高,逗得蓓蓓咯吱笑。
少年轻声斥责:“也不准劳烦贵客。”
女孩冲他扮鬼脸:“哥哥坏!”
林夫人捏着手绢抵唇,轻轻一笑:“如此说来,南熙还要唤人家一声阿姐。”
一句话说的少年细白的面皮泛起粉色,无奈:“母亲,别逗弄我了。”
林南熙走过去探出双手:“交给我吧,蓓蓓磨人厉害,别累着姑娘。”
他要把小团子抱走,可人家不领情,死死扒住菩然的脖颈:“不去不去!我要和姐姐玩儿!”
少年态度坚决:“不准胡闹。”
最后小女孩气呼呼的被哥哥接过,手臂万分不舍的抽离回去。
想来是她刚刚挣扎的厉害,衣袖蹭在菩然的脖颈和肩膀,动作幅度大了竟翻卷起一小截,露出白藕般肉乎乎的手腕。
尽管衣袖滑落的很快,菩然还是瞧见了,一圈又一圈已经结痂的细长红痕缠绕腕骨,像是用丝线紧紧捆扎出的痕迹附着在白嫩的肌肤,显得十分刺眼。
菩然眼睫半覆,遮盖住微动的眸光。
难道这家人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这么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