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妹回到客房门一关,菩然盘腿坐在床上,直言指出林府不正常。
嫉妒坐在床边,目光温润的瞧她:“那你可搜集到什么情报?”
“有啊,不然在人家屋檐下住几天被怎么害死都不知道,那就太惨了。”
闻言嫉妒被她逗得抿唇笑,他顿了顿,眼底清明:“林老爷不是个善茬。”
“那你来找人家的路上还这么高兴?”
“因为他有钱有势,我当然高兴。”
男人似江上清风,青崖松柏,脊背笔挺,气息柔和。
也对,咱们都落魄成这样了,有人借钱就行,还要啥自行车。
“说说,你发现了什么异常?”
菩然一下来了精神,随手捞起一个枕头抱在怀里,大有跟嫉妒彻夜长谈的架势。
“林家怕是不止与密疆有联系,与密宗的关系应该也不浅。”
“林蓓蓓腕间有丝线捆扎的勒痕,人还会突然失了魂,会不会是受了傀儡术操控?”
“林南熙更可疑,膳食清淡的不合理,偶尔会露出狠厉的应激表情,他分明在掩饰什么,怕是知道很多秘密,可他嘴巴闭的紧,套不出一点来。”
听她滔滔不绝的说着,嫉妒眼底显露惊讶。
“你本事倒是大,一晚上探出来这么多?”
“不止,还有一件事令我十分在意。”
圆润的杏眼半眯起,少女五指捏紧抱枕,原本舒展的眉宇压出一道不深不浅的褶。
“散步时,你有没有听见锁链声?”
嫉妒深思,这师妹的耳朵怎么比猫还尖,他诚实摇头:“没听见。”
菩然身体前倾,不自主抓紧嫉妒的小臂,幽邃的眼眸显出道不清的凝重。
“有人被锁在林府,并且这个人很大概率与我接触过。”
那时疾风送来朦胧的锁链声,莫名的,连着她的身心一块鸣动了。
菩然是一个很善于抓细节,并且相信自己第六感的人。
金属晃动的铮鸣声短暂又缥缈,甚至会让人误认为是风吹过首饰的晃动声,但一刹的不真实让她紧抓到现在。
没去怀疑她毫无根据的话,嫉妒收了面上的淡然,神色沉重:“你的意思是,这里可能关押着你的熟人?”
菩然没答,只是手底用力几分,捏的嫉妒倒吸一口凉气。
“小师妹,再抓师兄的手真要废了。”
她静了半晌,随后抬起眼眸,松手握成拳,轻轻击在嫉妒胸口,像个大家长认真叮嘱:“林府风谲云诡,你别出事。”
声音干巴巴的听不出多少情感,却像细绵的春雨敲打在窗扉,在他心檐下催生开出一朵花。
嫉妒一时发愣,半垂着长睫,漂亮的丹凤眼落在心口被敲击处,那里开始密密麻麻的发痒。
就像花根在泥土中不断向深处蔓延扎根,惹得他喉咙也干涩几分。
“好。”
他寻回神,如往常一样笑着揉上少女的脑袋,轻声细语:“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菩然沉下脸。
“我想说好久了,不准随便摸我头。”
“师妹,不摸也长不高的。”
不用劳烦别人杀了,她自己现在就可以徒手宰嫉妒!
而听从林老爷命令的暗卫,轻车熟路来到一处昏暗的地宫,面积很小,四四方方,最深处锁着个人,粗大的玄铁锁链勒紧他的腕骨向上提起。
那人年纪不大,半长的褐色发丝柔软可爱,发梢打着卷,听见脚步声他挣扎抬起头,露出那双浅棕色的瞳孔。
原本澄澈清亮的眼睛像是蒙上黑纱黯淡无光,柔软温热的淡粉唇瓣也变得干裂苍白。
他本来青涩漂亮的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小王子,如今衣衫褴褛双膝跪地,被阴寒锁链吊起双臂,破败的像尊被打碎的琉璃玉像。
“饿……”
少年神思犹如被摁进沼泽浑噩不清,嘶哑不成调的声音诉说自己最原始的欲望。
“饿……”
暗卫面无表情走过去,完全没有表现出对密疆这位新王该有的基本礼仪,粗暴的收紧锁链,硬生生将少年提起,摇摇晃晃的被锁链绷直站立。
先前少年发疯挣扎时,锁链会被大力晃动发出“铮铮铮”的脆响,现在锁链收紧,他再怎么动,也发不出可能会被外界之人听到的求救信号了。
强烈的饥饿感如同千万只蚂蚁密密麻麻啃食自己的血肉,无法承载的痛苦令少年无助哭泣,清润的泪珠顺着瘦削的脸廓无声跌落。
他的癔症又犯了,想起小时候自己被扔进毒虫池,幽深的池壁犹如不可越过的高墙。
好饿,他们不给食物,所以他要爬出去自己找吃的。
骨头快要散架了,毒素一点点麻痹筋脉,他咬着舌尖,咬着腮帮软肉,刺激自己清醒,努力往上爬。
爬啊爬,爬啊爬。
每当他快要爬出来时,就被围观嬉笑的大人一脚踹下。
“好饿……”
他啜泣。
“然……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