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然刚踏进密宗时就发现一件事,为什么这里除了阵法机关外,几乎空荡的没有什么人?
是因为该杀的都杀了,该放的都放了。
无辜之人被催眠遣散。
那些不可饶恕的,罪孽深重的,肆意玩弄别人生命剥夺自由的,全被秦津操控老怪物给杀了。
掌握催眠幻术,和制造培养式傀儡的高层被他血洗,包括典籍和木偶也一把火全烧了。
通俗点说,秦津想要彻底阻断这种剥夺人权的傀儡术的传承。
不排除还有漏网之鱼,但至少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一个,唯一精通掌控各种术式的傀儡师。
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他要开始清除自身的存在了。
密宗的祭坛之上,是祖先的石像。
少年摘下那颗如同泪滴漂亮的眼瞳,将符文石抽离的瞬间,机关启动,潘多拉的魔盒再次打开。
那仿佛是祖先的怨恨,祖先的怒火,祖先凄厉的痛斥,各种灾难从盒子中飞向四野。
石像开始震动,“咔嚓”一声从空洞的眼眶生出细小裂纹。
“咔嚓——”
“咔嚓——”
响声不断,清脆急促,裂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侵袭石像全身,很快鱼鳞般的碎块接连脱落。
秦津这才发现,说石像不准确,这更像是烧制的俑。
它碎裂到难以维持笔直向上的状态,只得轰然倒塌,“嘭”的一声,外表的伪装彻底脱落干净,露出里面包裹在老化衣料里的阴森白骨来。
这副白骨被密密麻麻的傀儡线紧紧捆绑,是祖先的骸骨,不是什么所谓的“石像”,而是活生生的人。
千年前,是女人最先将丝线缠上木偶,操控木偶演出戏剧逗得孩子们咯吱大笑。
这时魔盒初次打开。
随后她异想天开,那些瘫痪之人,想要以自己的双脚踏上绿茵青草地的人,是不是也可以通过丝线的操控,令他们站立行走。
事实证明她做到了,瘫痪在床的人再次挺直腰背,用自己的双脚落在地面。
尽管是被丝线操控,可脚底土地传来的踏实感,眼睛所看见的郊野风景,口鼻呼吸的新鲜空气,奔跑时的自由,足以令他们喜极而泣。
看见大家的笑容,她由衷的感到高兴。
如果自己的傀儡术有帮上大家一点忙,那么它的存在就有了意义。
女人开始向更深处钻研,整日埋头在屋里,经年后她兴奋的推开门,向族人分享她的发现。
——我们还可以催眠!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因伤病而痛苦时,至少我可以用催眠让他们暂时忘却身上的痛苦,我……
出来时她喋喋不休,因为这一研究眼睛发光,亮如星辰,可是说着说着她消了声,眸光一点点黯淡,转为惊恐。
——大……大家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
她无措后退,丝毫不知在她埋头钻研时,傀儡术已经被他们加以利用,变得阴邪至极。
操控他人,去掠夺,去毁坏,去杀戮。
突然拥有强大力量后,人性促使一切自然而然的发展到了这一步。
魔盒中的灾难还在源源不断的释放。
——你是不一样的。
——是你创造这一切,教会我们这一切,我们深深信仰着你。
族人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他们陷入魔怔,狂热病态的逼她钻研出催眠幻术。
女人被囚禁,被丝线捆扎四肢,不知疲倦的坐在屋中研究更高深的操控之法。
她感到恐惧,眼前所有人的脸庞都变得如此陌生可怖,她想尽办法逃走,可身上的丝线怎么也斩不断,一次又一次的拉她跌进囚笼。
——将神明供奉,受我香火,永世长存!
女人只觉得浑身发冷,我好恨,好怨,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双眼猩红,一口银牙几欲咬碎,满腔的恨意深不见底,以前温婉的面容只剩阴狠毒辣。
我诅咒你们,诅咒密宗,总有一天会走向灭亡。
我要你们全部去死,去死去死!!!
她凄厉的血泪,和恨意蚀骨的心头血,与恐怖的执念诅咒一同滴落在掌心透明的白钻上。
那是她死前最后留下的物品。
白钻竟诡异的吸收血珠,染成浓郁的红,变成一颗血钻。
随后女人被特制不惧火的傀儡线捆绑成一团,她动弹不得,族人在她的身上糊上一层泥,雕刻细节纹路及装饰,然后放到窑炉中烧制。
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