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然只觉得这个少年太过聒噪,上辈子要没做过夏蝉,这辈子也长不了这张一刻也停不下来的嘴。
“送客。”
在对方心碎的表情中,她毅然决然的下了逐客令,然后对着下人吩咐道:“备车。”
“姐姐,你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啊。”
“怎么还没将人带下去?”
“姐姐!!!”
他哀嚎,被两个侍卫架走,像条拍上岸的鱼胡乱扑腾四肢,挣扎无果,惨兮兮的赶了出去。
正巧迎面走来位朱唇贝齿的少年郎。
他的眉形长而凌厉,眼梢飞扬,极具攻击性的长相带着浓重的戾气,额间血钻微晃,在阳光下闪着碎光。
宣示主权般,贪婪带着几分占有欲,抬起右臂将菩然揽入怀中,然后斜睨着齐容,眼神阴冷犹如寒冬的冰雨。
“滚开。”
齐容吓得一瑟缩,不用侍卫拖,他自己呜咽一声跟后面有猛兽追似的,一溜烟跑远了。
贪婪凶巴巴的唇线抿成一条直线,实则掩在碎发下的耳尖红的像是伊甸园的苹果。
感觉揽着师妹的那条手臂也热了起来。
“公主,马车备好了。”
“嗯。”
菩然侧头向他发出邀请:“走吧。”
“好。”
去的地方是护国寺,离皇宫并不远。
整个都城就是一张罗网,受到赤昭帝的直接庇佑,情报传递最快,一举一动皆在君主注视之下,最安全也是最没有隐私的地方。
二人一块上了马车,贪婪这才将手中捆成一团的文书递给菩然。
“齐容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
菩然逐页阅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贪婪提议:“如果你仍有疑惑,我可以去催眠他,这样拿到的资料会比情报阁收集来的更保真。”
催眠是一种很好的武器,善用自己的本领不是一件羞耻的事。
密宗长老将情报交给赤昭王,对方可以做出屠族的决定。
贪婪将情报交给菩然,他相信师妹会妥善处理。
本质上二者有明显的区别,为此他愿意为师妹动用这个能力。
菩然弹指铺平衣料上细小的褶皱,却是道:“不用了。”
她阖上双眼像在思考,又也许只是单纯的休息。
“现如今形势险峻,我们只要彼此就足够了,不必再与多余的人接触,蓄意接近的一律保持警惕。”
她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齐容也是,小心他。”
其实这种做法有种一棍子打死的意味,但情况特殊,为了尽力达到最安全的状态,那么就少与陌生人接触,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混进敌人呢。
我们只要有彼此就足够了。
贪婪对这句话十分满意,嘴角忍不住倾泻出微小的笑意。
“好,我都记住了。”
倒不如说正合他意。
他本来就只会围绕师妹转,与此同时也不想师妹将除他之外的人放在眼里。
“听闻护国寺中有一块与你密宗祭坛一样的符文石,我想拿到它。”
拿到它后菩然手中就有四块,到时另外两位继承人会自动丧失资格,碎空会成为她的掌中物。
不管碎空到底在酝酿什么阴谋,只要确定了继任的君主,那么举国上下皆会全力支持他们的王。
如蜂族,有王在,他们就是一言堂体系。
正因这至关重要的一块在赤昭,所以即将刮起的风暴才会如此恐怖。
马车到达护国寺,刚下车,远远的又听见齐容的呼唤声。
“姐姐——”
他一边喊一边跑,中途还跑的急了摔个跟头,疼的脸一皱,又赶忙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扬起笑兴高采烈的冲菩然挥手。
狗皮膏药烦死了。
贪婪上去揪住人衣领扬拳就揍,被齐容脑袋一歪堪堪避开。
他吓得喘息急促,结果一扭头,看见位头戴帷帽的少女刚踏出寺门,他盯了会儿忽然眼睛噌亮。
“纪姐姐!!!”
这小子扑腾着从贪婪的桎梏中逃出,拔腿就跑,跑到人家姑娘面前, 闪着一双星星眼:“纪姐姐!今天有空和我一起喝茶吗?”
白色轻纱从帽檐垂落,少女的容颜被遮挡的严实,但那剜向齐容的冷冷一眼,其中的鄙夷就像怨气般,深重的连周边人都感觉到了。
噫——
这个没点自知之明的狗见嫌。
少女身旁的丫鬟赶忙站出来护住自家小姐,没好气道:“不约不约,你快走!”
初见时小丫鬟也是对齐容客客气气,但耐不住这人每天的骚扰啊,喝什么茶,被我家小姐拒绝九十九次了还不死心呐?
丫鬟扬手满是不耐烦,撵流浪狗般一个劲的把齐容往远处赶。
齐容委屈,我这心只是平等的碎成了两半,一半遗落在纪姐姐身上,一半遗落在然姐姐身上,不能坐享齐人之福就算了,单约一个都约不出来么!
那丫鬟小心的搀扶着帷帽少女,路过菩然时还甜甜一笑:“姑娘,你莫管他,这人一直都是这样没脸没皮的。前面的话是我家小姐命我传达的。”
果然,那帷帽少女又拉住丫鬟的手,在写着什么。
“我家小姐说,被他缠上也算我们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