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桃浪饿得双腿打颤,眼前的景物都看出了重影,偏偏这时候还有人故意上来找茬。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乞丐?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吧。”一奴仆打扮的男人鄙夷地看着靳桃浪,似乎是觉得他太脏,不知从哪捡了一根枯树枝,毫不留情地往他发颤的腿肚抽去,见人瘫到地上后,阴险一笑,“呦呵,这小畜生不会就这么被我弄死了吧?”
“这乞丐命硬得很,哪有这么容易死。”说罢,贼眉鼠眼的地痞无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干馒头往地上一扔,轻蔑地看着痛苦地蜷缩成一团的小乞丐,施舍道,“吃吧。”
两人看着这邋遢小乞丐费力向前抓馒头的样子,顿时哄笑起来。
“怎么样?你家主子肯定会满意的。”地痞腆着脸,搓着手谄媚道,“我和你说,这京都大大小小哪个地方我王成子没去过,就这小乞丐,三个月前忽然出现在这,当时啊,一头的白发,把人吓死喽,还以为是妖怪成精,当街被一群人追着打,你猜怎么着?”
刘福细眼一挑,“怎么着?还能飞天不成?”
王成子夸张地张大了嘴,“可不是!当时这乞丐啊,被惹急了,竟然一下子就窜到足足三丈高的屋顶上!更神奇的是啊,这三个月吧,没有吃一点东西,就靠喝水能撑到现在都不死,你就说这乞丐命硬不硬。”
刘福一听也来了兴趣,阴冷的视线在靳桃浪幼小的身体上来回穿梭,他蹲下身子,也不嫌弃脏了,忽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偏头对着王成子恶意一笑,“你说,要是我现在把他弄死,他会不会像你说的那样,飞到房顶上去。”
“这……”王成子犹豫了,他带刘福来这就只想坑点钱去还赌场的债,所以话都是往大了说,生怕对方不买单,要是这个刘福这一没个分寸,把这摇钱树硬生生砍断咋整。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德行。”刘福看这地痞眼珠子嘀溜乱转的,不用想就知道他在撒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铜钱串,扔给王成子,“少年白发,倒是稀奇。”
王成子掂了掂铜钱的分量,心里头不乐意了,“好歹是个人,这么少,连他一截胳膊都买不了。”说着就扯开刘福,嫌弃地把钱扔了回去,“我不卖了。”
“那你要多少。”刘福也不恼,皮笑肉不笑地和这远近闻名的痞子谈判道。
“至少这个数。”王成子藏住眼底的得意,满不在意地伸出五根手指。
见此,刘福冷下了脸,恶狠狠道,“王成子,做人别太贪!”
“人不贪,谈什么活着?废话少说,给不给就一句话,老子……”王成子本想假意带着靳桃浪离开,却不曾想,手下捞了一空!
“臭乞丐!你给我站住!”
靳桃浪听着那两个人的谈话本就烦,好不容易抓到了馒头,连咬都来不及,他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饥饿感顿时下降了大半,连力气都恢复了不少,说难听点,跟回光返照一样,只不过听这两人的描述,他这副身体“死不了”?
“姬书砚,天天憋在练功房有什么好玩的,今儿小爷好不容易把你拉出来了,定让你好好体会这京都的繁华!”甘烟云手摇一把纸扇,施施然地坐在马车上,见对面的少年还是沉着脸一言不发打坐的样子,顿感无趣,正要再说些什么逗人时,被几声疾呼断了思绪。
甘烟云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他默不作声地合上扇子,掀开帘子,正巧看到一个脏兮兮的乞丐迎头往这边跑。
察觉到明显变慢的车速,甘烟云晦气地皱起眉头,对着前面的车夫冷冷道,“继续往前开,给我把这个乞丐撞死。”
“是,小少爷。”车夫得了指令,当下就要挥斥马鞭,加快速度,却被竹帘内另一道声音断了动作。
姬书砚缓缓睁开眼,直直地对上甘烟云满眼的狡黠,“停车,我要下去。”
“小少爷,这……”车夫举着马鞭,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落下。
“听我们这位菩萨心肠的姬家大公子的吧。”甘烟云无趣地撑起脑袋,摆摆手道。
“是!”
姬书砚下车后,甘烟云也跟着他跳了下来。
两人正值幼学,稍显稚嫩的眉眼间还有几分挥之不去的少年气。姬书砚身穿了件草绿色染青衣衫,腰间系着暗紫色几何纹带,一根简单素朴的发带将墨黑色的长发高高梳起,眉下脸很是精致,却没有任何的情绪,漠然又冷倦,挺直的脊背加上眉眼间隐隐的王公贵气,让这副稍显稚嫩的身体如寒雪中出鞘的宝剑一般,冷厉,果决。
同行的甘烟云却是另一个极端,白浅橙缠枝印花长袍配上纯白云纹锦带,如丝绸缎面般的长发慵懒地被一根冰银色的发带系着,虽是个男孩,但五官却比女孩子还要娇气美艳,明眸皓齿,顾盼神飞间亦可以睨见今后冠绝京都的极品相貌。
靳桃浪似乎被身后的人弄烦了,眼神在四处搜寻着,打算找一个冤种帮他甩掉后面那两个杂碎时,眼前的景象忽然一白,脚步受到惯性,不能及时停下,他就这么直愣愣地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好干净。
这是靳桃浪接触这个人的第一感。
【主人主人~人家找到小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