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寒春晓,细雪纷飞,路边的行人行色匆匆,恨不得早些回家,暖和身子;而就在不远处的十里长街上有一家寻香茶楼,很是热闹。
层楼间的小二肩搭白布,一身利索的粗麻短打,从善如流地迎着熟客。茶楼里座无虚席,可还是有不少人被台上老先生铿锵有力,绘声绘色的说书声吸引,接连地踏过门槛。
为了接待,茶楼临时搭起了好几副简易的桌凳,来往的小二手脚动作很快,显然早就适应了这一副繁忙。
这时,台上说书的老者忽地端起茶碗里的二两白酒一口闷了进去,“哐当”地将碗砸到木桌上,右手手腕一翻,指间的十二骨折扇顺势展开,微微发黄的扇面上简简单单的印着一个狂草的“心”字。
“诸位明公,老少先生。这俗话说,人乃食色性也,即是千古风流,也得在这知音美人关上耗上一耗呐。”老先生额头沁出了星点的汗,似是有些醉,拖长的语调诉尽了绵长的无奈和惆怅。
听着竹帘外传来的各种揶揄声,靳桃浪脸上没有任何的惊讶,他垂眸端坐于包厢内,漠然地翻阅着书页,而对面的宋清焰性子直,要不是有靳桃浪在这镇着,早就抽出腰间的长鞭挥向那满嘴胡言的老头。
“这甘烟云风流众所周知,但这个老头子凭什么说书砚也是个多情放荡的!”宋清焰忿忿道,“什么冠冕堂皇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呸呸呸!书砚立了那么多军功,是苍陇国最年轻的少帅,还是鼎鼎有名的姬家大公子,这帮人真是有根舌头就乱如沫!”
“喜欢他?”靳桃浪头也没抬,忽地来了一句。
若是以前,宋清焰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可如今“姬书砚不举”的消息在京都传遍了,曾今那个高岭之花被拉下神坛,无根无据地贴上了各种标签,用底下那句说书先生的话来说就是——
既然沾上了污点,那就无所谓再多些。
她害怕的不是姬书砚的病,她害怕的是对方觉得自己是在可怜他,什么年少的悸动在他面前也许只是另一只踩在他伤口上的脚印,以另一种方式折辱他罢了。
但是……
宋清焰迟疑了很久,点了点头,不过片刻,又改了主意拼命地摇头。
“还是不了吧,书砚要娶的人也不是我。”宋清焰故作豁达地摆摆手,“算了算了,本公主可是国师大人收的第一个徒弟,后宫那些卑鄙无聊的伎俩还是太折寿了,我呢,以后陪着师父大人就好。”
“是吗。”靳桃浪眉目清冷,目光缓缓上移,看着对面那个倔强的小女孩,淡淡开口,“宋清焰,为什么哭。”
红衣少女虽是笑着,可迅速湿润的眼眶到底还是出卖了她心底真实的心思。作为皇室的公主,她的相貌自然很出色,漂亮微挑的凤眸,饱满莹润的红唇,鹅蛋脸再加上弯弯细眉,应是温柔的水乡女子,可偏偏喜着劲装,将那淡雅硬生生衬得飒爽干劲。
“师父,我不甘心,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凭什么要把他让给一个处处都不如我,成天想着耍心机的人。”宋清焰鼻头发酸,嘴角拼命地向上扯起,想要止住泪意,后来发现徒劳无功后,她索性不装了,地下头颅,肩头发颤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师父,那个女人怎么配得上书砚啊!”
【主人~小火苗是真的喜欢男主欸~】零点就趴在宋清焰的手臂旁,虽然接触不到,但还是很有耐心地拍拍女孩的手臂安慰着。
【就当是命运捉弄吧。】
原剧情里,或者说是上一世,宋清焰为了自己的国家,不得不在战场上和心爱之人刀剑相向,甚至,亲手被对方杀死……
“宋清焰,今日,我们来上第一课。”靳桃浪站起身,意味深长地留下这句话后就出去了。
留下哭成花脸的宋清焰懵懵懂懂地看着靳桃浪逐渐远去,随后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拍桌子赶忙跟上去了。
“师父,你等等我!哎!小心!”宋清焰刚出茶馆没多久,就看到一架疾驰而来的马车正朝着靳桃浪迎面撞去。
壮实健硕的马受到缰绳的牵制,蓦然高声嘶叫着扬起前蹄,脾气本就暴躁的它不受控地前倾,似乎想要将面前的青年踩在脚下。
“千夜!”一道冷厉的嗓音忽地从后方的车厢传来。
这匹马似乎通灵性,听到主人的呼喊后,立刻停下,堪堪落在不足青年半公尺处的空地上。
缓和的鼻息呼出是凝结成了白色的雾,微微掀开了青年白色的纱笠,一截银白的头发一闪即逝,还未让人看清,很快就闭合了。
“师父,你还没事吧?”宋清焰慌慌张张地走上前,想上手摸一摸,却又想到对方不喜触碰,只好作罢。
“公子,实在抱歉。”马夫立刻下了车,躬身说着,“这匹马是我们家主子特地从别地运来的,途中一直没出什么意外,没想到一到京都,它就不老实了。”
见靳桃浪全身几乎被纱笠遮住,看不清神色,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想说些什么时,被一道惊呼打断了。
“书砚!”宋清焰的眼珠子牢牢地盯着那个从车上下来的绝世公子。
如瀑的长发慵懒地披至腰部,越发显得眉眼如画,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