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营帐中,姬书砚和副将们正对着沙盘模拟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报告姬将军!太子殿下谕令!”士兵快步跑了进来,手中的谕令被他高举过头顶。
营帐的激烈交谈声蓦地停下,姬书砚拿过谕旨,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空气中骤然弥漫起一阵翻滚的杀气,旁边的副将和谋士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但却有一个例外。
关蓬冈发誓自己就是眼睛有些痒,往上抬了一下,一不小心就瞟到了谕旨的内容。
看到“尘离”这两个字的时候,他没忍住,惊呼出了声,“尘离国师要来!”
这句话像一双大手,瞬间就拨乱了现场紧绷的弦,所有人的倒吸了好大一口气,眼睛更是兴奋地迸发出一道精光。
“尘离国师竟然要来!”
“假的吧,当初苍陇都恨不得把国师藏到雪山上,怎么会让国师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哎,管这作甚,这国师一来,收复苍陇必定轻松很多。”
人群中,也有人表示担忧。,“可是,再怎么说,尘离国师也曾经是苍陇人,此番上前线,不知是何目的。”
“这……不可能吧。”
“若卿国师不也是苍陇的吗,可他不也是帮太子殿下……”
说着说着,男人的声音便越来越低,全场顿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宁静中。
对啊,虽然尘若卿帮助太子扫清了全部的障碍,但这代价着实太残忍了。
他可是连东邹帝都灭掉了……
姬书砚面容阴冷,将手里的布帛攥得很紧,仿佛都要嵌进皮肉里了。
他甩身回到了沙盘前,周遭的副将和谋士默契地对视几眼,纷纷噤了声,略过了这件事。
直到晚上,宋轻晚又端着汤药过来,盯着对方今日格外凌冽的气场,她踌躇了许久,终是出言劝道,“书砚,尘离那边,他……”
姬书砚喝药的动作一顿,舌尖的苦涩顿时弥漫至这个口腔,几乎是瞬间就让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强忍着恶心将剩下的半碗喝完,停了好一会后,空气中才响起一道异常低哑的嗓音。
“无事,我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
说着他将空碗又朝着宋轻晚递了过去,“明日我们就要起兵攻打柏杨关了,这一仗不会像之前那般轻松,我会派人好好保护你,不要再像上次一样乱跑。”
宋轻晚望向姬书砚的眼神里,掩不住痴迷和留恋,可这份情绪终究只能埋藏在心底。
她垂下眼睫,脑子里乱糟糟的,无数次想要把心底那份隐秘的爱恋诉之于口,可一望见那双平淡如水的墨色冷眸时,好不容易积攒起的勇气总会瞬间泄下。
“书砚,我……”
姬书砚抬眼看来,“怎么了?”
“没事了。”宋轻晚搅乱罗裙的手终是停下了,她苦涩一笑,嘴边的话齿间溜了一圈后还是咽了回去,“万事小心。”
“嗯。”
宋轻晚的视线落在了那颗动都没被动过的蜜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都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云淡风轻。
这时,营帐外头忽然亮起了好几簇火光,帐篷上还有好几颗人头簇拥,吵吵闹闹地朝这边走来。
关蓬冈嗓子洪亮,人未到声先到,“给老子站起来!往前走!”
姬书砚迅速把手放到腰间的长剑上,起身快步上前,将身前正在往外走想查看情况的宋轻晚护在后面。
“将军!”门口的两个守卫见姬书砚出来了,赶忙行礼。
“何事喧哗?”
此时,关蓬冈恰好攥着一个瘦弱男人的衣领过来,“哐当”一声,将人扔到地上,“姬将军,这次你可要记我一个大功。”
他的笑声洪亮,却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只见他抬起脚重重地踩在男人的背后,一道牙酸的骨头错位声响过之后,便是男人模糊的痛哼声。
“这个探子精得很,跟个兔子一样,走哪钻哪,这眼力不行还真抓不到他。”
姬书砚扫了眼,“就一个?”
关蓬冈“嘿嘿”一笑,提高声量一喊,“都给咱们的姬将军提上来!”
话落,一队的士兵,每两个提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过来。
“哐哐哐”的砸地声夹杂着几声闷涩的哀嚎,不过一会,空地之上遍地躺满了五花大绑的人。
也不知道关蓬冈从哪里学来的捆绑手法,脖子、咯吱窝下、腰部、膝盖处都搞怪似的绕了好几圈绳子,活像一根又一根没被截断的大香肠。
现在这场面就是无数根肉肠串在沙石地上蠕动,看着,怪恶心的。
“这么多。”宋轻晚轻呼一声,“关副将,你不会把柏杨关里的百姓也抓过来了?”
听此,关蓬冈笑容一僵。
当时他抓的时候,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抱着宁可全抓,也不错放一个的原则,他都绑了。
姬书砚挑起剑尖,将其中一个男人的脸抬起来,“全都在一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