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行至云雾处,山风却毫不留情地袭向青阶上两抹长身玉立的人影,不知是雪白的长摆主动挑衅,亦或是被风携向不归处,遁入一席黯淡失真的墨色,相贴交缠……
在一处如画般的粉绿云野中,旖旎缱绻,醉人到无以复加。
【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48\/100。】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靳桃浪眸底的笑意骤深,面上却还是装作羞赧懊恼的模样,挣扎地从若夷怀里出来,几声抱歉念得闪烁其词,若夷不动声色地敛下眸底晦暗的情绪,哑着嗓子将自己的私心再三雕琢粉饰。
“越往上走,落脚之处便越狭小,安兄若是不嫌弃……”
若夷不知从哪掏出一截布条,将一端递给靳桃浪,声线忽然滞涩得不行,“可否与我并行,也算,有个照应。”
这个烂借口要多破有多破,一戳就穿,脚下的青阶足以横躺一个成年男人,哪是男人嘴里的“狭小”,倒不如说风势大,可信度还高一点。
可惜,靳桃浪就喜欢看男主这副调调,强装没发现那道渴求的视线,爽朗地接过布条,笑道,“自然,你我以后就是师兄弟,确实要多照应。”
凝视着青年澄澈迤逦的眉眼,若夷喉咙变得更紧,干到冒烟,却在一个未知的角落陡然生出细微的酸气,放慢脚步一边往上走,一边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嘴。
“若兄性情这般开朗,身侧应有不少追求者,其中可有心悦之人?”
闻言,靳桃浪倒还真装出一种对心上人爱而不得的遗憾和踌躇,高涨的情绪瞬间下降大半,“我的心悦之人,可真若天上之明月,饶是我再努力追赶,仅揽住一缕清辉罢了。”
话锋一转,他又道,“如今一清真人收我为徒,我们之间的距离忽地缩近,有那么一瞬的错觉,让我感到他是触手可及的……故而,我要好好跟着一清真人修炼,早日成为可以保护他的人!”
此刻青年眼底的星星如此闪耀,却藏着锋芒,一遍又一遍地剔着若夷的心脏,他强装镇定,继续问细节,心里打的算盘提不上凶狠狡诈,只能说是想腐烂侵蚀掉最后一点根。
斩草除根,这是他在青楼学的第一个道理,也是贯彻他前半生悲剧的起源。
如果他不知名的爹能狠心一点,不留下他生理上的娘,和他这个“祸害”,纵使未见天日,他也会比在寒凄角落里苟且偷生要好。
“他长得很好看,是我见过最惹眼的人。”靳桃浪回忆着那晚薄凉冷月下,方行云堪称世间无上瑰宝的容貌。
也许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此刻陷入追记中的他是多么美好,更是对他嘴里那个比他还要漂亮的人生出无限好奇。
究竟该是多么完美的人,会让这般芝兰玉树,优雅矜贵的世家公子如此流连忘返,甚至生出退缩,认为配不上对方。
“着实好奇,安兄已是如此天人之姿,世上还能在你之上,恐怕少之又少。”
靳桃浪轻笑着打断男人这句恭维,缓声纠正道,“在下倾心于他,无关相貌,是他便是他了。”
若夷听到这句话,牙都快咬断了,偏偏还要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绝然是对他变相地折磨。
“可是宗门里哪位师姐?”
靳桃浪当即摇头。
若夷紧追不舍,赫然没发现自己已然越界,这副姿态完全不是初次见面该有的模样,又道,“是师妹?”
回答他的是靳桃浪一声“到了”,后者的积极性似乎顷刻间就被调动起来,拽着他的手就往眼前恍若与天相接的恢弘大殿跑去。
“小心点,可能有结界。”若夷一把拉住头脑发热的安书澈,耐心道,“师父还未出关,这几日,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熟悉峰内的布局,也能让他少操点心,怎么样?”
安书澈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默默跟在若夷身后,绕过大殿,顺着一条枝叶结叉的小道走到尽头,视线再明亮时,一个精致的竹屋映入眼帘。
竹屋周围也是大片的花田,纷杂浪漫的花色之下,那一抹米白碧青交叉的竹色显得异常温馨,外置的楼梯如缠绕的藤蔓挂在二层和一层之间,叉竿支起所有的窗户,暖烘烘的阳光钻到屋内,投射出一片片破碎的金色剪影,岁月静好。
“书澈,我们过去吧。”
一不小心,若夷念错称呼,胆战心惊地想和靳桃浪解释原因,对方却仿佛没听到的样子,提步率先往竹屋走去。
推开竹门时,还伴随着一声悠长的“吱呀”声,靳桃浪巡视屋内的环境,整洁非常,配具也很齐全,茶室、膳房、书房等皆用屏风隔档,无论是庄重的大香炉,还是雅致的小炉,青烟缭绕,使来者不由自主地心生宁静。
“书澈,今后我们多半是要住这了……”若夷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青年有些出神的面色,轻声询问,“你不喜欢这吗?还是觉得此处太过简陋,要不我们再找找?”
“不用,这里很好。”靳桃浪收回发散的心神,拿起木桌上一纸书信,徐徐展开。
信纸上的字迹遒劲仓健,笔锋纵然有所克制,也藏不住里头皓然的锋芒和傲气,靳桃浪对他的字太过熟悉,以至于捏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