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落翎眉头紧锁,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姜大哥,我没办法。”
姜文焕强撑着伏在床上,“你不用担心,我一定……”
“我不担心,我会离开溧阳镇。”筱落翎的目光意外的沉稳,“但我一定要将你一起带走。”
姜文焕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四肢瘫软、且无力,但意识却非常清醒。
他的眼里筱落翎是一个文弱、性子略微有些倔强的人。
或许他有些秘密,但是也不会去真的害人。
在广合楼发生的事情,姜文焕看得很清楚,那是有心人做的一个局,他也没有拆穿,只是觉得那是一个人想要逃离某种困境而使用的一些手段。
大家都不是好人,或者说逼急了谁都不是。
尤其当时姜文焕的关注点在阿睿的黑化上,他忽略了某些东西,忘记筱落翎是一个丝毫不隐藏自己感情,每每都要将一切宣之于口的男人。
他喜欢他,姜文焕屡次三番的拒绝,反而让筱落翎变得更加锲而不舍。
姜文焕现在才看清,这小子是铁了心要把他带走。
火车的轰鸣声从梦中传来,姜文焕已经踏上即将开往北平的列车。
站内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少年捧着烟摊,在车厢里来回窜动。
筱落翎的心情格外的好,他轻笑着,“姜大哥喝水吗?”
他给姜文焕服下去的,是他们戏班子里惯用的迷药,而且去往北平的路上,他都会一直持续的给姜文焕服药,直到他们到达目的地。
姜文焕咬着嘴,晃着头不肯张开,浑身的松弛感让他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烟……”
筱落翎召唤买烟的少年,低声道,“给我一盒哈德门。”
“好的,先生!”
姜文焕趁着筱落翎掏钱的功夫,拼尽全力将手表摘下来,放在少年的烟摊上。
少年愣了一下,生怕被人发现急急忙忙的揣到口袋里,他瞄了一眼筱落翎,又打量了一眼姜文焕,收了烟钱便急匆匆的下了火车。
“姜大哥,我们很快就会到沪上的火车,我们在坐轮船去英国。”
“放我……走!”
“不行。”
筱落翎吃了这么多苦,设下的局,就是为了和姜文焕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火车的轰鸣声响起,还有十分钟就要开走,这一回没人能阻止他。
这时越过拥挤的人群,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坐在他们对面的座位上。
筱落翎的顿时愣住,下一秒他抓着姜文焕的胳膊,柔声道,“三师兄!”
“落翎啊,你可让我们好找!”男人掏出一只枪,抵在姜文焕的大腿上,转头冲着筱落翎微微一笑,“师父想见你。”
这时火车开始轻微的晃动,剧烈的轰鸣声在耳边嗡嗡作响,窗外的风景在一闪而过,逐渐飞快的后退,就像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人们的眼睛里。
姜文焕眉头一拧,忍不住在心里大骂,他眨了眨眼睛,示意筱落翎不要轻举妄动。
他的身子虚弱,由筱落翎搀扶着往包厢方向走,这一路挤过拥挤的人群时,男人都会将枪卡在姜文焕腰眼处,只要他稍有异动,就会死在枪下。
筱落翎怕他们伤害姜文焕,只能乖乖的往前走。
他们走到离餐车最近的一节包厢里,门外有两个黑衣男子把守,门打时开曹老正在翻看当他的报纸。
“姜家少爷与戏子失奔,姜家百万家产无人继承。”他抬头瞄了姜文焕一眼,“恕老朽我眼拙,没瞧出您是姜家少爷。”
旁边的黑衣人扶着姜文焕坐在卡座里,又为他舒服的垫了一下腰。
筱落翎低头喊了一句,“师父。”
“不敢当啊!”曹老上下打量他,忽然眼神微凉,抬手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照着他的头砸下去。
筱落翎没有躲,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硬是接住了这一下。
额头的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筱落翎嘴角一扯,“师父,还是一枪打死我才解气。”
姜文焕眼睛瞪的溜圆,手伸出去抓曹老的衣襟,“别……别伤他!”
曹老微微一笑,“你看看我,不懂事了。”
他叫人将姜文焕慢慢的扶起来,瞧着他挣扎的可怜模样,又忍不住道,“你给他吃了药?”
筱落翎掏出手帕擦去头上的血迹,眉头一挑,“他上瘾了,天天跟我要,我没办法。”
“你小子真够狠!我原以为你对是一片真心,这么看你是想要他的钱。”
“你不想要钱吗?”筱落翎反问一句,“师父教过徒弟,这世上不要跟钱过不去。”
筱落翎这么说,是为了保住姜文焕的命,眼下曹老并不知道他们的意图,只有这帮人放松警惕,他们才能有机会逃出去。
姜文焕软声道,“水……”
筱落翎心领神会,便要去翻找行李,一旁的黑衣人上去拦住了他。
“他该吃药了,药效一过,他要是闹腾起来,会惹麻烦。”
“你想得倒是周到。”
曹老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