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咱们皇上细心。”
只有姜文焕知道他根本不是细心,而是别有用心。
四品官员的补子都是鸳鸯,其形态是羽毛上耸,象征官员坚定忠心;眠宿如有敕令, 喻意兢兢业业。
姜文焕原先那套佥都御史的官服是先帝亲赐,为了有别于其他官员,将原本的官服上的补子鸳鸯,化作金色。
寓意鸳鸣鸯和双双飞翔,彼时先帝还未透露出半点想眠花宿柳的意思。
原主这个大直男也不是很懂,轮到姜文焕穿的时候心里别扭,所以非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穿。
现在身上的这件衣服与原来的服制并无不同,但补子上的根本不是鸳鸯,而是鸳鸳!
其中一只雄鸳羽翼掩合与另外一只雄鸳交颈而眠,其心可诛。
司衣局的蓝尚宫,亲自为姜文焕换上服制,上下打量这位在先帝和皇上心中举足轻重的‘大美人’
“这身服制早在半月前奴婢就开始制作,皇上昨儿临时提了点意见,司衣局的几个绣娘是日夜赶工。”
朱高睿昨天姜文焕身上的那对鸳鸯戏水,心里也别扭,就叫下令换了他的补子。
想不到在一个月前朱高睿就想好让姜文焕随他出席祭神典礼,而且不是以太后的身份,
当年他还是御书房行走,秋山祭奠乃是朝中四品以上官员才能有幸参加。
姜文焕当时是正六品,心中十分向往。
待到正四品时,已被先帝抢去做了姜妃,自此一次秋山围猎再也未曾参加过,这一次也算是弥补遗憾。
“太后,时间不早了,您要歇息吗?”
姜文焕垂首低眉,柔声道,“皇上今天不来吗?”
来喜听罢,忙不迭的跑出去,“快,快告诉双喜公公,说太后有请皇上。”
“要不要这么激动……”
*
寿安宫
“谁!谁在那?”
太皇太后从梦中惊醒,她浑身大汗淋漓,头疼的想要裂开一样。
她睁大着眼睛盯着屋子里的一切,“张岐,张岐……你给哀家过来!”
太皇太后在寝殿内大声喊叫,整个寿康宫里的奴婢、太监都跑出来,为首的张大监刚穿上衣服就跑进来。
“太皇太后,您这是怎么了?”
她怔怔的坐在床上,用力的绞杀手中的锦被绸缎,目光里空洞无神,恐怖的令人无法直视。
“张岐,哀家是不是老了?”
“太皇太后是风华正茂,当年奴才见你时,你可是宠冠后宫,无人能及,现在依然如此。”
太皇太后双脚离开床榻落在地上,寿安宫里的每一块砖都凉的让人脚心发木。
想起当年他为了儿子披荆斩棘,害死过多少人,手上沾满了多少鲜血,与幼子一路扶持走到最后,儿子登基后,她在朝中权势滔天。
整个方家风头一时无两,朝中的一切都在她手中,谁敢不听她的话。
就因为一个女人,皇上第一次的忤逆就让她痛不欲生。
所以她决定,让稳婆在生产时直接弄死了先皇后。
她还记得女人惨白的脸,口口声声喊着:“睿儿……”
“你抢走哀家的儿子,哀家就夺走你的儿子。”
她害死了那个女人,皇上恨她入骨,至此母子决裂。
可太皇太后在朝中的权力却未减损半分,反而因为皇上生病她权力更盛。
她喜欢朱高睿,喜欢听他喊自己皇祖母,就好像看见了儿子小时候,他们长的真像。
“张岐,你跟了哀家多少年?”
“回太后,三十年。”
“时间过得真快。”
“太后,别着凉。”张大监跪在地上,帮太皇太后把鞋穿上,“有什么事和奴才说,奴才一定去办。”
太皇太后低着头,摇了摇头,“这差事你办不了。”
她伸手勾起张大监的下巴,仔细的盯着他,“这些年你照顾哀家实在辛苦。”
“奴才不辛苦,真的不辛苦。”
“张岐,哀家送你一样东西。”太皇太后冲他微微一笑,将张大监双手搀扶起来,“算是感激你这些年哀家做的一切。”
话音刚落,张大监面容惊恐,目光中泛起血红色的雾气。
他捂着肚子,低声道,“太皇太后!”
“奴才?一个奴才只能有一个主子!既然你不属于哀家,哀家也不会再要你。”
她伸手一推,张大监垂直应声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身下蔓延出来,沾到太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