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此时,叔叔曹植来了一封奏疏,还是希望能得到重用。曹植的运气不咋好,当初立志上进的时候,恰逢曹叡的长子曹冏溺亡,曹植没当回事儿,被曹叡冷淡打发了。
曹植事后才意识到自己没选对时机,于是又等了两年,还是希望此生能有所作为,不辱曹氏后代之名。
此时曹叡正在烦恼之中,而且还因为曹礼的死刚刚笼络了一批旧臣,哪有功夫搭理他,随便给了一些赏赐,写了一些鼓励的话就又给打发了。
为了给病重的儿子祈福,曹叡大赦天下,请高僧道士入宫,同时度人入道,还让陈群重新修正法典,尽量减少死刑,也不可轻易使用酷刑,以免屈打成招。
曹叡还开放了初一十五的探监日,允许亲属们到监狱里探视重刑犯,这一系列的举措,得到了百姓的极大赞誉。
曹叡也亲自礼佛参拜,供奉无数,希望上苍垂怜,留下儿子的性命。然而,尽管做了许多,曹穆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每日勉强食一餐,瘦得小脸只剩下两个大眼睛,让人看着心疼。
曹叡忧心如焚,见药石无效,悲观的叫来了司天监的周宣,希望他能够推算出儿子还能活到几时。
“回禀圣上,根据臣的推算,二皇子只怕过不了今夏。”周宣大胆说道。
“可有破解之法?朕实在无法再承受丧子之痛。”曹叡泪光闪现,此时他已经后悔了,不该给儿子封繁阳王,上一个儿子曹冏就是封清河王不久后离他而去。
周宣思量了半晌,叩头道:“请恕臣斗胆直言,若想让二皇子得安,送往彝陵,或可有救。”
送给王宝玉?曹叡犹豫了,王宝玉将母亲甄宓留在彝陵,已经对他形成了掣肘,如果儿子再被其控制,今后真是惹不起了。
“除此可还有其他祈禳之法?”曹叡不甘心的问道。
“纵观天下神医,无非张仲景和华佗二人,仲景已经故去,除了华佗,只怕无人能救。”周宣道。
“若是穆儿去了彝陵,只怕王宝玉再不肯归还。”曹叡不免担忧,王宝玉要是拿自己的儿子做文章,不知道会吸引多少大臣前往投奔。
“臣曾与汉兴王共事,其人心胸坦荡,为人仁厚,定然不会难为二皇子。”周宣道。
“唉,也罢,朕便再求一次王宝玉。”曹叡无奈道。
“陛下,臣还有话讲。”
“但讲无妨!”
“臣观二皇子面相,并无帝王之位,若是勉强立其为太子,或将有血光之灾。”周宣低着头谨慎的说道。
“周宣,你究竟为何意?”曹叡怒道。
周宣噗通一下跪倒,说道:“臣以为,将二皇子送往彝陵后,不可再回,方能安稳一生,对外可宣称皇子业已故去。”
“你……”曹叡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不等于还是失去了儿子吗?
“周宣直言而已,一切还由圣上定夺。”周宣叩头道。
曹叡瘫坐在龙椅上,足足思量了半个时辰,周宣也在下方跪了半个时辰,经过一系列激烈的思想斗争,曹叡终于点头答应。
有一个儿子飘零在外,总比死在自己跟前要好,曹叡也相信一点,母亲甄宓一定不会亏待这个孙子。
“周宣,朕知你忠义,此事便由你去做,秘密护送穆儿前往彝陵,不用再回,替朕照顾好儿子,朕万分感谢。”曹叡上前扶起周宣,还给周宣深深鞠了一躬。
周宣哪能受得住如此大礼,立刻叩头指天发誓,无论何时何地,甚至不惜性命,也会保护好二皇子。
曹叡随后吩咐下去,将曹穆移到自己的寝宫,任何人不得探视,让周宣带领十几名武艺不凡的侍卫,秘密用车子护送儿子离开。
临行之时,曹叡把儿子抱着亲了又亲,眼泪涟涟,不忍松手。失去才知道心痛,等周宣刚刚离宫,曹叡就又起了疑心,祖父在世之时,王宝玉就曾在钦天监任职,还提拔了周宣。
难说这个周宣不是暗中与王宝玉通信来往,故意使出了这招!而且早上看到儿子的时候,好像精神状态已经开始好转,小手还是热乎的,说不定已经要好了,别中了别人的奸计。
曹叡大惊,连忙又命人暗中把刚离开的周宣给找了回来,周宣默不作声,然而曹穆好像真的跟皇宫犯克,当即病情就严重了,偶见抽搐症状。这回曹叡真的信了,狠狠心摆摆手,让曹穆再次出宫而去,火速赶往彝陵。
两个月后,曹叡秘密派人找来一个跟曹穆相似的故去孩子,放入棺椁,宣布儿子已经亡故。
此时的曹叡在外界看来,已经没有了儿子,后继无人,但曹叡年纪轻轻,妻妾们还能生,倒是无人敢对此提出异议。
农历四月初的一天,王宝玉刚去育儿中心看望孩子回来,侍卫报告了一个消息,城外来了十几名魏国人,保护着一辆破车,领头之人自称是汉兴王的朋友,请汉兴王出城一见,且最好不好带其他人。
王宝玉在魏国确实有些朋友,但是也想不出是谁,正要起身去看看,管辂进来了,拱手道:“恭喜师父,又有人来投奔了。”
“臭小子,什么都逃不过你的脑瓜,来的人到底是谁啊?”王宝玉笑道。
“此人你我都认识。”管辂神秘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