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顾博宗一直没有说话,他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破土,生根发芽。
这一跪就是一夜。
这一夜又下了极大的雨,两人本就身体虚弱,偌大的雨点像刀子一样打在身上。
顾博宗一夜高烧,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待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他身上的时候,顾博宗恍恍看着头顶的太阳,巨大的仇恨已经将他吞噬。
若他有命活着,他一定要狠狠报复回来。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顾博宗一人,还有春姨娘。
到底还是丫鬟喜鹊向着春姨娘,她偷偷跑出来看了两人一眼,便跑去书房跪在顾景安腿边哭诉什么两人快死了,还望老爷垂怜。
好歹是自己的骨肉,顾景安这几日也病的浑浑噩噩,他也懒得处理这些琐事,便松口让春姨娘和顾博宗进来,但是春姨娘进府必须是丫鬟的身份,继续照顾博宗。
戴容容瞧见喜鹊将两人扶进了府,马上就沉下脸。
“你,傅春蕊给我过来。”戴容容颐指气使。
春姨娘的名字叫傅春蕊。
春姨娘病的糊涂,懒得搭理她,谁知戴容容怒了,掐着小腰走过来,“你耳朵聋了吗?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你就是府上的一个丫鬟罢了,我好歹也是半个主子,你敢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您可有吩咐,”春姨娘虚弱的说。
戴容容存心羞辱她,便道,“以往都叫你春姨娘,叫顺口了,这一时半会还真是改不过来,傅春蕊的名字又极绕口,一会就叫你小珠吧,别误会,不是母猪的猪,是珠子的珠。”
古代,主子给丫鬟命名是极常见的事,喜鹊一名便是春姨娘给她起的。
春姨娘还记得,那是她刚伺候顾景安没多久后,她午休刚醒,一小丫鬟便跟她说她怀孕了。
窗外正好有两只喜鹊啼鸣,喜鹊报喜,便赐名她为喜鹊。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好似在昨天,又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她是爱过顾景安的。
只是如今,她满腔的爱意已经全部变成了恨!
春姨娘愣神片刻,戴容容就一巴掌打过来,“你这个贱婢,没听见我再跟你说话吗?还是你对你这个名字不满意,信不信我让老爷再把你赶出去。”
春姨娘笑着跪下,“奴婢喜欢,奴婢以后就叫小珠。”
戴容容马上高兴了,“那小珠你下去好生养着吧,养好身体也好来服侍我和老爷。”
“是,小珠遵命。”
待喜鹊将春姨娘扶回迎春居,喜鹊才道,“您怎么那么听那个小贱蹄子的话,就不用搭理她,老爷根本就不待见她。”
春姨娘笑,“跟那样的人置气干什么……”她早晚得死在我手里!
最后一句话春姨娘没说,但是喜鹊已经在她眸里看到了狠戾之色。
喜鹊冷冷打了一个哆嗦,她觉得春姨娘和博宗少爷都变了,就像换了一个人。就像刚才,若是以前博宗少爷早就一头撞过去了,可是现在……
喜鹊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顾家怕是要变天了。
声声:是钮祜禄·春吗?不,你还不够格。
春姨娘一连病了几日,这晚顾博宗做了噩梦,他又梦见被人牙子掳走的一幕,他第一次逃跑被抓回,他们就打他虐待他,那一次顾博宗才知道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当他尖叫着从梦中惊醒时,却见春姨娘正在温柔拍着他,“那是梦,是梦,我们永远都不会再离开顾家。”
“该离开的是他们。”春姨娘说这话的时候,眸子全是冷意,就好像深不见底的寒渊。
戴容容在府上也没事,她便想着来搓磨搓磨春姨娘,“小珠,小珠在不在啊,小珠……”
春姨娘赶紧出来,“请问容容姑娘有什么吩咐?”
她是笑着,明明笑的温煦,但戴容容总觉得心里发慌。
“我的鞋脏了,你帮我擦擦鞋。”戴容容早就想好了理由。
春姨娘连犹豫都没有,马上半跪下来用衣袖给戴容容擦鞋,还擦的特别卖力。
这和戴容容想的完全不一样,她以为春姨娘死活不从,还会和她大打出手呢。戴容容一时都恍惚了,这时,她又对上春姨娘那溢满笑意的眸子,“容容姑娘,您看是否可以,不行我再帮你擦。”
戴容容忽然冷冷的打了个寒颤,虽然她也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但是那种恐慌感就是无由的自心底升腾起。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离开了迎春居。
……
顾家乱成一团,我们的小团子则雷打不动继续上班去。
小团子往御案上这么一坐呀,多少贪官污吏腿肚子都得软。
声声寻了太子一圈,怎么没看见太子哥哥,便问皇伯伯,“太子锅锅呢?”
皇上说昨夜皇后偶感风寒,太子前去探望,一会就过来了。
“哦……”声声继续埋头苦吃。
正啃着一个大鸡腿子,抬头时,小手忽然指向一个大臣,“你介里……”
那大臣当即腰软腿软,他刚刚为什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