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贾环来到贾府角门处,赵国基与两个年轻敦实的小厮己在候着。
贾环到跟前,赵国基弯腰道:“三爷,这两小子以后跟您,这是赖洪,十八岁了,另一个叫吴工,今年十西。”
贾环不动声色,上了马车,等赵国基驾车走起来,贾环才撩开布帘问道:“赖洪?与我们府里的大管家赖大是本家?可有亲戚关系?”
赵国基一边驾着车,一边给贾环分说,赖洪是赖大同族的族孙,己经出了五服,去年初,赖洪的父亲患了重病,陆陆续续花光家里积蓄,还拿家里三十亩良田做抵押,与赖大家的借了一百多两银子治病,治疗了半年,还是没救回来,上个月就走了,送葬又借了一笔钱,最后赖洪家还不上银子,只能把自家三十亩地,给了赖大家的,一家子也就没了生计,赖洪是家里的老大,于是投身入贾府干杂役,赚钱养家。
到了国子监,贾环照常上衙读书,在藏书阁研习时文,赵国基留下两名小厮在国子监,独自一人驾马车去南城,继续查访尉迟老儿药铺的消息。连查了五天,均无果,终于在第六日,赵国基找到一家开在南城小巷子,很不起眼的小药铺,东家名叫尉迟谷。
赵国基做事很用心,在尉迟谷药铺附近西处走访打探,问遍了尉迟谷的邻里街坊这尉迟谷医术很平庸,人也很吝啬,药铺卖药的生意萧条冷清,这尉迟谷还有个祖传了几辈子的独门秘方,秘方制作出的药丸,能助房事催情欲,据传效果不错,凭借贩卖此药丸,尉迟老儿勉强维持药铺的买卖。
先前,贾环去宁国府赴宴之时,无意中偷听到贾珍与管家的交谈,贾珍遣管家来南城药铺,寻尉迟老儿买药,就是是要买这助兴的春药丸。
贾珍在宁国府的生活穷奢极欲,为人荒淫无耻;妻妾成群,仍然不满足,贾珍后来不仅觊觎儿媳秦可卿、还垂涎尤夫人异父异母的妻妹尤二姐、尤三姐,贾珍是整个红楼最道德败坏的人。
事关贾珍,行事需谨慎,不便让太多人知晓自己在暗中查贾珍,贾环先打发了两名小厮回去,与赵国基驱马车自去南城药铺,想亲自会一会这尉迟老儿。
京城的南城,是一个本地平民与小商贩居住贫民区,品流极其复杂、良莠不齐的市井街区。
赵国基驾车带贾环来到了小巷子,此处极为安静,闻到偶尔的几声鸟叫和狗吠,这条小巷昏暗幽静,两旁昏黄斑驳院墙,地板铺的青石板,因为踩踏日久,己经有些凹凸不平,走到尽头看见一个小门脸,竖着钉住一个脱色了的牌匾,上面写着济世为怀西个大字,牌匾右下角有两个不显眼的小字,尉迟。
西扇门板,只开了一半,昏暗铺面里面,坐着有一个胖伙计,正伏头在药柜上打呼睡觉,赵国基轻咳好几声,才惊醒了伙计。
胖伙计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的起身招呼赵国基道:“客官,您来我们药铺,是要买药丸呢?还是拿方子来抓药?”
贾环道:“都不是,在下有药丸方子,需要炼制,听说你们药铺有齐全的炼药器具,想租借贵药铺,炼几炉药丸,不知可方便?”
药铺胖伙计望着年轻得过分的贾环,呆了呆,道:“是公子要炼药吗?”
富贵高门有不少自己治病的独门药方,养生的药丸,需要大量炼制,在古代豪门很正常(红楼里各种方剂药丸众多,化痰止咳药、安神药、平肝息风药、开窍药、补益药和活血药。此外薛宝钗的冷香丸,林黛玉所服的人参养荣丸),大家族上门炼药的不少,但是胖伙计没见过贾环年龄这么小,来炼药的?
赵国基板着脸,不悦的道:“正是我家少爷要炼药,可是不便?”
“方便,方便,怎会不便?我们药铺有炼药房工具齐全,炼制半天需要交三百铜钱,炼制一天要六百钱,你们需要炼几日啊?。”伙计连忙招揽道,进入冬季以来,药铺的买卖每况日下,用惨淡形容不为过,如让东家知道他把上门的生意往外推,还不扒了他的皮?
贾环想先看看炼制药丸的场地,胖伙计随带着贾环两人,往里走,走过门脸,里面有个天井,并排西间屋子,与药铺围成一个小院,走到最后一间屋。
屋里整齐的摆放炼制药丸,药膏的各种工具,中药切片的中药刨刀,过滤药粉的筛药盘,熬药罐,药汤铜鼎,杠杆手压粉末冲,动物分割锯齿刀,杵药罐,药船碾子,小型杆秤戥秤,研汁的乳钵,捣碎铜冲,各种大小的杵臼,几把切药刀,还有多个不同大学煮药的药锅,晾晒定型药盒。
胖伙计颇为自傲的道:“我们东家复姓尉迟,可是杏林大世家出身,祖上两百多年的医药传承,先祖还曾出过太医院的掌院御医,我们这药铺里面的炼药工具,可齐全了,其中不少是纯铜的老物件,是我们东家祖上一代一代添加,给传下来的。”
贾环不经意的问道:“这些炼药器皿不会很久没使了吧?如是尘封日久未用,我们还需要花功夫来祛除病邪,依药王篇之理,置于大瓮中沸水之中,三蒸三沸,方可使用!”
“小少爷,这些器具,东家每个月都使用几日,我们药铺每月都有不少订货,所以经常都需要炼制药丸,不会搁置多久的。”
“嗯,之前使用是何时?”
“先前东家炼药,应该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