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被他气势所震,官方军有三百来人,竟没一人敢跟他答话。
首席指挥官李捕快本就是个凡事都打如意小算盘的人,怔了瞬间,他便思忖道这些匪徒确实厉害,尤其是这剩下的十二个人,一路能从刀山火海中活下来逃到老巢,绝对是有两下子,可千万不能大意,自己千万千万不能意气用事,逞匹夫之勇。
他皱了皱鼠相眉,计上心头,也不回应匪首的话,而是直接老奸巨猾地下达动员总攻击令:“弟兄们,父老乡亲们,匪徒已是强弩之末,可不要怕他,我们人多,也不要跟他们讲什么义气,我们群起而攻之,弟兄们,乡亲们冲啊,谁先抓到匪首,我禀告范大人,立他为首功重赏黄金白银……!”
的确人多势众,群起而攻之,三百来个对十二个,任你匪徒有天大本事也无济于事。
首席指挥官下达总攻令后,一大群想立首功的乡勇如浪潮般争先恐后,又如一大群发怒的野兽般横冲直闯,首批的一百多人群情高涨带动稍后的二百多人群情汹涌……,众人都不顾一切地呐喊着冲向最高地……。
这一群人人数虽只有三百来人左右,但群起而攻,呐喊在山中被植被谷口所挡有回音,回音震啸山林,众人奔跑的脚步带劲又踢动地上砂子石块儿乱滚,一时石滚尘飞,进而又惊动整山中的飞鸟走兽,到处都是鸟鸣兽奔兽吼人叫的声音,气势居然也蔚为壮观,犹如山中有千马奔腾,数千人打仗一样……。
眼见群人滔滔,群情汹涌,十二匪徒也不慌乱,待群人奔到距己方四十米左右的时候,穆子胥叫一声“开战”,众匪得令,都将自己身边磨盘大的石头使力推下山去,圆石滚滚,瞬间便将冲在最前面的乡勇砸得血肉横飞,哭爹喊娘,哇哇直叫。
不到片刻,乡民这边便伤了二十多个,死了十来个,冲在前方的人被圆石所伤,所吓,不得不抱头转向回跑,后面的人却又不能及时掉头,一时间推推嚷嚷,拥挤不堪,有三人个矮体瘦,霍然间被挤倒,后面的人浑然不知,仍往前挤,一时间竟发生了踩踏事件,又是死伤了一片。
至此人群彻底成了无头的苍蝇,东奔西窜南嚎北哭,场面顿时变得惨不忍睹,混乱不堪……。
到此刻,这李大首席指挥官幡然醒悟敌方居高,己方在下,一股脑的全往上冲,纯粹是主动给敌人送死,他即刻组织后面的人快速疏散,分作七人一组,八人一群,约莫过了半个时刻,这群无头苍蝇方才变得有序。
李捕快令人清点人口,检查死伤,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三百来号人竟然死了七十六个,伤了八十四个。
打断骨头连着筋,这批乡勇均是由乡邻乡亲组成的,当中绝大部分都是有血缘关系,有的来时是邀了堂兄堂弟同来,有的是邀了叔侄,有的是邀了表兄表弟,有的是父子同来,有的是亲兄弟同来,甚至还有的是父子亲兄弟都同来……。
检查死伤,核对谁亡谁伤,有的是哥哥死了弟弟,有的是父亲没了儿子,有的是父子同亡,有的是叔叔挂了侄子。
这种死亡让人心生恨直入到骨髓中,这种仇如若不报,让人生不如死。
人群中有一小伙子既亡了父亲,又亡了哥哥,他一时接受不了这种事实,心如被刀尖剜肉,刺激过大,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只见他怒吼一声:“不要命了,跟匪徒们拼了!”跟他一样遭遇失了亲人的人被他吼声一激,顿时也雪崩般的失去了理智,仇恨之心全都被点燃燃烧起来,人群中百口一词:“对,不要命了,跟这些匪徒们拼了!”
仇恨如同下了诅咒的巫咒吞噬了剩下的活着的群民之心,一场血战又要开始了。又有一百来人如同完全疯了掉的野兽般疯狂的向高地扑去……。
看着下方乡勇们哭爹喊娘,尸横遍野,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匪徒们竟然也生起了怜悯之心,仗怎么会打成了这样,真是意想不到,可是张弓没有回头箭了……。
眼见这一百多人又要冲到了,此时他们身边的石头均已用完,穆子胥刚毅的脸上现出决绝的表情,这一次他没有再先发命令,而是自己一马当先地从后背上取出一只乌黑乌黑的大弓,持弓,从腰间抽箭,搭箭,瞄准,拉弓,“嗖”,……。
奔跑在最前面的小伙子咽喉即刻便被射穿,“扑通”一声倒地……,呐喊的人群一瞬间静止了,然而不到一秒钟,人群中又爆发出更加猛烈的怒吼声,人群被彻底激怒了,个个都如发怒的狮子,前冲……,前冲……,一箭穿喉没有吓住他们,反而更加激怒了这群已如野兽般的怒民……。
匪方,大哥已经一马当先地发出一箭,其余众匪便也不甘落后,是到用箭的时候了,一阵连番猛射……。
一阵箭雨,怒吼的人群又有二十多人倒下,眼看这一群人就要快要阵亡殆尽,人群后面不知谁连声高叫:“大伙儿,身旁有树的快在树后面躲下,没树的在石头后面躲下,不必蛮冲,他们用箭,我们也用箭……!”
群人听到此叫声,顿时清醒理智了一大半,不再蛮冲,赶紧找身边可以隐藏躲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