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芝信家门口聚集了大量的人群,熙熙攘攘、人声鼎沸,陈芝信坐在小桌前抽着竹子做的烟袋子,看起来有些年头。
“陈断,你把我d叫到边,到底咩事嘞?”
实在是受不了陈芝信这副闷闷不乐样子的汉子壮着胆子走上前了一点,问出了这个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陈芝信咂了咂嘴,看向自己两个儿子:“阿强,阿勇,站到老豆哩都来。”
陈芝信在这些人心里颇有地位的原因说到底除了自己因为公正无私得了个“陈断”的名头以外,就是这两个儿子的本事了。
陈仁强、陈仁勇两人,阿强从小就喜欢摆弄一些木匠和瓦匠的活计,陶土瓦罐啊,土窑这些都是全凭小时候贪玩自己摸索来的。
陈仁强做的瓦罐啊,陶碗啊都是送给村里的乡亲、邻居,从来不要钱,甚至周边村子来的人问他讨要,只要说点好话、拿点米糠来也给。
他从来不把自己做的这些东西当做是商品,只是他热爱做这些东西而已,做出来的东西有人需要、有人喜欢他很满足。
这也让他成了十里八乡最有名气的老好人,可是没有一家愿意嫁女到他家的,原因嘛大概是觉得他不懂持家,做出来的东西卖都可以,他却到处送。
陈仁勇则是和他大哥完全不一样,从小就是个静静的性子,从来都是在家中看看祖上带来的各种书籍,甚至很多大哥需要的技艺,都是陈仁勇从书中找出来的。
自从陈仁勇在村里意外救了两三个乡亲之后,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了陈仁勇会医术,大概是陈芝信从小的言传身教,陈仁勇给人看病只要病人家属帮着去山上采一些草药就行,看诊费用基本百公里消耗一顿米汤。
本来岭南这边就缺少懂得医术的人,陈仁勇用他那一套野路子看好了不少人,自然是在乡亲心中神一般的存在。
哪个敢说自己这辈子不生病?自己家人不生病的?
陈仁勇倒是有人愿意嫁女给他,可惜两兄弟都承了陈芝信那执拗的性子,说是还未曾娶妻,我一个细佬娶妻了,叫我如何在大哥面前抬头做人,就都给回绝了。
乡亲们看到陈仁勇和陈仁强站在了陈芝信身边,意识到这是要出大事了,这三人在岭南跺跺脚怕是就要地震。
陈芝信拉着两个儿子作揖:“各位乡亲,对不住了。我答应了朝廷,帮朝廷做事。”
一瞬间,两个儿子都炸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震惊、惶恐、不解,眼眶瞬间泛红。
“老豆?!”
人群也是瞬间如炸雷一般爆发出巨大的讨论声,一个个都是不敢置信的疑问,这么个人怎么会做出帮朝廷做事这种腌臜事情!
陈仁勇性子比较静,遇事不会乱了阵脚,当即朝着大哥使了个眼色。
陈仁强对着人群大吼一声:“听我老豆说完!一定有隐情的!”
陈芝信看着人群:“穷啊,我们真的是太穷了,人都话,一代强过一代,人才有活路,活头!如今,一代强过一代了吗?我看是一代穷过一代,要思变!”
“明日,信得过我陈芝信的,跟我一同去衙门重新落户籍,信不过我,你想点样就点样。”
陈芝信说完话转身就进了里屋,陈芝信的老妻阿珠有些担忧:“真的非做不可吗?”
陈芝信拿着烟杆子就抽闷烟,外面传来强勇两兄弟驱散人群的声音:“都散啦、都散啦,我d肯定听我老豆嘅话,明日会去衙门落户籍。”
陈芝信被自己妻子推搡了一下:“你哑咗啦?”
陈芝信一抖肩膀,很是不耐烦的说到:“你懂条揽!弹又弹唔起!死又死不脱!不如搏一搏,赢咗起码有盼头,输咗还能更差乜?”
突然门口一暗,陈芝信往门口看去,两兄弟盯着自己老爹,突然跪下了。
陈芝信皱着眉头:“做咩啊,我仲未死,跪我做咩啊?”
陈芝信看两兄弟久跪不起,揉了揉眉心跟两兄弟说了整件事情的始末,两兄弟眼睛都瞪大了,这什么情况?
“太子?隋?”
陈芝信还未说话,陈仁勇就扯了扯自己大哥的衣袖:“早死了,唔是嘅。”
陈仁强眼睛瞪得更大了:“唐?点解选老豆啊?”
陈仁勇看得很清楚:“老豆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公正无私,你又是个老好人,什么都往外送,就差把家送出去了。”
陈仁强脖子一梗:“你好,好到边去?你帮人看病,收过一个铜板没有?”
陈芝信看着两兄弟互相数落起来,烟杆子狠狠敲在竹床边沿上:“收声啦!吵乜嘢啊?今日早点睡,明日一早还有事要做。”
两兄弟被自己老爹这一嗓子吓到了,只好赶紧回去了自己的屋子,两人还未分房睡觉,两兄弟一直都是一张竹床睡到现在。
“大佬,你怕唔怕?”
“怕?怕得条揽用?老豆做事,总有他的思虑在,不是你我该多霖嘅。”
两兄弟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了快天亮,干脆不睡了顶着黑眼圈跟着陈芝信出了门,走了一个半时辰,总算是到了衙门口。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