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前线,天威军临时营地,营地内外紧内松,灯火通明。营地的各个角上布置了大功率的照明设备以及临时哨塔,明哨们都装备着天威军中为数不多的精度极佳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还都额外加装了四倍率的光学瞄具。
暗哨是由王彦负责挑选营内最过硬的探马和哨位担任,一个个都天赋异禀,土埋、树枝遮掩、岩石伪装,意志力也是十分惊人,很多时候来换班的哨位都很难找到人在哪儿。
尉迟敬德在营帐里面看着李世民对自己劈头盖脸的骂,神情有些复杂。
“你是不是怕功高震主啊,黑脸!朕是那样的人吗?当初五千对十万的时候,你打完了还有闲工夫跟朕邀功,怎么现在递个军报还要侯君集给你代劳?”
“还有,你家老娘们能不能管一管?振一振夫纲行不行?哎呀,天天往立政殿跑,一住就是一个多月,朕!朕都是服了你们全家了!”
突然之间外面传来嘈杂的响动,在夜晚照理说不应该有这样的声音才对,尉迟敬德先来营帐的门帘:“王彦!怎么回事?”
王彦麻利的带上头盔,正了正自己的衣领:“听动静应该是暗哨那边抓着东西了,属下去看看。”
尉迟敬德骂骂咧咧穿好马靴,随手拿了一顶帽子,懒得戴头盔了,在天威军营地门口他还戴个屁的盔。
尉迟敬德到的时候就看见王彦手下的暗哨穿着各种枯枝烂叶点缀制作而成的硕大披风,手里则是反剪着一个女子的双手。
“彦哥儿,是个女子。”
那女子也不再挣扎,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显示着她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大概是某个村子的村妇,脸也是脏兮兮的,看不出真实年纪来。
判官溜溜达达过来看戏,看到是个外国女子,判官立刻转身就要溜,被尉迟敬德瞧见了:“哟,这不是我们天威军的大翻译官,判官吗?”
判官脖子一缩,自己就来溜达溜达消消食,看个热闹的事情,这又得干活了。
判官刚回过头想跟尉迟敬德狡辩两句,屁股就挨了尉迟敬德一脚:“干活!”
尉迟敬德眼疾手快从判官手里拿来两颗核桃:“你小子还带小吃过来,看戏还这么专业啊。”
尉迟敬德一使劲,两颗核桃在手中没动静,判官刚想说话,尉迟敬德猛一发力就听咔嚓一声:“你小子哪儿买的核桃,我一上手就知道不是安西都护府那边产的,那边的纸皮核桃哪儿有这么费劲。嘿,肉也没多少。”
判官都要哭了:“将军,这是盘的核桃,我都快盘包浆了,这下好了...”
尉迟敬德尴尬一笑,把手里成了碎渣的核桃放回判官手里:“那个....废话不要多!干活!”
那女子看着眼前的情景,流着眼泪嘴里说个不停,可惜没人听得懂,尉迟敬德也是抠抠耳朵:“她说什么呢?”
判官走到女子面前,语气尽量平缓,让她知道暂时没有危险:“这里没有人想要伤害你,你是谁,你来这里干什么?”
女子听到判官的话一愣,这个人居然会说他们的话:“你听得懂?”
判官点点头:“慢一点的话,可以听得懂。”
一旁的天威军都是抓耳挠腮:“说的啥啊,感觉舌头在嘴里都拌成麻花了。”
女子尽可能的平复心情:“我是附近一个村中的寡妇,我的丈夫在和我成婚之后就病逝了,原本他的身体就不好,和我成婚也是为了趁着还行,想要个孩子。”
判官照样给尉迟敬德翻译了一遍,尉迟敬德眉头皱起:“这重要吗?忆苦思甜来了?”
判官示意女子最好简短一点,让她继续说。
“最近我们的领主离开领地之后,就有考文垂的士兵来我们这里搜捕女巫,每个村落必须都要交出至少一个女巫,我们村子的女子都有依靠,除了我。他们就希望我能自愿将自己作为女巫交出去。”
判官有些难以翻译女巫这个词,干脆就翻译成妖女,尉迟敬德一听都乐了:“我儿说过世间没有这种神啊鬼啊怪啊的,净胡扯、胡咧咧。”
女子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要在自己说自己悲惨遭遇的时候哈哈大笑,眼泪又止不住的流。
判官安抚了一下:“我们将军不是笑你,而是笑那些说你们是女巫的人,你继续说。”
女子胡乱擦了两下脸:“被抓的女巫下场就是被烧死,他们说女巫是烧不死的,就要用烈火来试探我们是不是女巫。”
判官作为一个审讯人员,逻辑是比较正常的:“什么意思?女巫烧不死,那他们说你是女巫,就要烧你,那烧死了他们抵命吗?脑子坏了?”
尉迟敬德听完之后也是同样的想法:“这帮人跟没开化的野人也差球不多了。”
女子默默流泪:“我是偷跑出来的,他们打算明天将我交给那些士兵,我不想死,求求你们,我不想被烧死。”
判官转头看向尉迟敬德,尉迟敬德常觉得自己的二儿子尉迟宝琪有些过于菩萨心肠了,但是此刻他好像明白了小宝的某些心思,在这样的狗屁世道里,多少被埋藏在苦难中的人需要被拯救,大概这也是小宝不怎么喜欢打仗、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