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了这么一餐算不得美妙的筵席,这些官员们又要开始回到大殿之中接受他们即将到来的述职。
尉迟宝琪念了长长一串的名字,大到一州刺史,小到一方县令,被念到名字的官员无不是如芒在背、战战兢兢。
“上述念到的名字,在去岁的行政之中,无功无过...”
听到无功无过这四个字从尉迟宝琪嘴里说出来,不少官员心里一松紧跟着脚下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可尉迟宝琪随之响起的问题让这些官员开始担心。
“无功无过,换个人来做是不是也可以?非得是你们吗?”
“再说了,在自己管辖的区域,不事发展,对百姓的诉求搪塞、无视,甚至一年之中县衙只受理了七个案子,其中四个还是跟自家有关的,还有人命官司!”
“你说是吧田举章?”
被喊到名字的官员唯唯诺诺出列,从殿外快步到了殿内,还差点拌了个狗吃屎:“下官..下官田举章,冤枉啊!”
李世民冷哼一声:“你有何冤情?一年只受理七个案子,还都跟自己家息息相关,还不是以权谋私?”
田举章从怀里掏出一卷红白相间的布卷,双手颤颤巍巍举过头顶:“下官所管不过一县之事,在下官的治理下平阳县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根本就没那么多案子可以受理。”
“至于受理的那七个案子,其中三个是流窜到我县躲藏的逃犯,被县里的百姓发现之后扭送去了县衙。”
李世民眼睛微眯:“避重就轻,与你自己相关的四个案子呢?”
田举章支支吾吾半天:“县里有几个寡妇,家中无男丁,县衙想着帮衬给找了几个织工的活计,偏有那些泼皮谣传寡妇与县衙中人有染。”
田举章说着说着哽咽起来:“其中两个寡妇当天夜里自戕吊死在县衙门口以证清白,剩余几个也辞去了织工的工作....想离了县里去外面...去扬州卖身入...入青楼啊!”
“偌大个平阳县,容不下几个女子吗?!”
田举章高举手中布卷:“我平阳县乃是江浙地区人口第一大县,下官全县百姓状告余杭刺史兼着作郎姚思廉,不思进取,日日坐于馆阁之中编写史书。”
“多次驳回平阳县的产业升级计划,陛下!平阳县自古以来就是印刷大县,大力发展印刷行业以及纺织行业,可以让平阳县的百姓们过上好日子,可以让大唐的百姓用上更加物美价廉的书籍、绢帛,可姚思廉他...他多次搪塞。”
王德将田举章手里的布卷拿过展开,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名和血手印,尉迟宝琪接过来看了一看,看向李世民。
“陛下,臣觉得这个做学问的姚思廉,还是不要放在地方任职较好,不若寻个能力出众的官员替了他,让他回来长安安心做学问才好。”
“田举章,是本国公冤枉你了,你返回平阳县时可带走皇家学院的预备官员十五名,协助你大力发展平阳县的各类产业。”
李世民看了看放在御案上的万民书:“赏宝钞五万两,调姚思廉回长安,余杭刺史另寻他人。说来姚思廉人呢?”
王德递上一封奏章:“陛下,姚思廉身体抱恙上了折子,此次述职内容皆在奏章之中。”
李世民翻开奏章看了两眼,全都是一些狗屁倒灶的修史趣闻,随手又扔回给王德。
尉迟宝琪又念了不少官员的名字,述职完成之后都增加了一个考察期,考察内容包括下辖区域的民生、经济、基建、生活水平、居民幸福度。
至此以来,太极殿中只剩下寥寥几名外省官员,其余的都是长安的京官了,尉迟宝琪的表情也是似笑非笑。
“江西观察使李森,江南西道上饶煤矿坍塌,掩埋矿工三百四十七人,为何朝廷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
李森看向身边站着的池州刺史李谦义,表情十分惊讶,下意识的反应被尉迟宝琪和李世民尽收眼底。
李世民挥了挥手,张阿难拿着一大堆百骑司的密卷走到李森的面前:“李观察使,瞧瞧吧。”
李森颤抖着接过张内侍手里的卷宗,卷宗上面有着不少飞溅的血迹,以及不少血掌印存在,这也显示出这些卷宗能来到李世民的御案前有多么不易。
【贞观八年夏,上饶七号、八号煤矿出现大面积连锁坍塌,上饶县封城,皂班前往城外各处庄子。】
【七名百骑潜入县令府衙,入目之处皆白银,宝钞堆积不知凡几,院中红珊瑚玉树高丈余。】
【入假山密室探得此次坍塌被掩埋、失踪的矿工人数为三百四十七人,半数年岁不足十五。】
李森已经是满眼震撼了,在自己这个江南西道观察使眼皮子底下,煤矿坍塌掩埋了三百余人,至少半年前的事情了,居然他点儿都不知道。
李世民对着张阿难使了个眼色,七名百骑走了出来,这些百骑身上穿的甲胄、戴的兜鍪、全身上下的武备都沾染着暗红色的血渍。
个别几个百骑身上的甲胄还有被劈砍断裂的痕迹。
“探明失踪、掩埋矿工的名单之后,我组百骑开始有序撤离,正巧遇到县令带着一帮身穿暗青色衣袍的人进入县衙,人数约摸在四百余人。”
“出于百骑的职责,上饶县令带领如此繁多的未知身份不明人员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