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回到后庙大街的府邸,家中下人告诉陈宁,说赵家兄弟来过,送来了请柬。
陈宁打开请柬看了一眼,半个月后赵纯之举办婚礼。
靠,这就舔到了?
也不给我点好处吗?就给我送个请柬,还要去随份子?晦气!
陈宁一脸无奈,不过该去还是要去的,毕竟赵纯之和温姑娘的婚事,是他这个媒人亲手促成的。
“知道了,给赵侯爷回个话吧,说到时候我会赴约。”
“好的。”
陈宁端着茶水喝了一口,还未来得及歇一会儿,隔壁周老爷子便找了过来。
陈宁有些意外的看着周侗,一般来说这老头不会主动来找我的,除非遇到什么事了。
陈宁笑着道:“老爷子,来,坐,喝茶,这可是上好的驼峰龙井。”
周侗摇摇头,道:“老夫不喝了。”
他面色有些凝重的看着陈宁,道:“栾廷玉遇到点麻烦。”
“枢密院那边说要外派任务给他,将他调到东南去镇压海盗。”
陈宁:?
“这不是好事吗?让他去历练历练。”
“总是在禁军也没有实战经历,去东南带兵打个仗,增加点经验,不挺好的吗?”
周侗看着陈宁,道:“如果真是这样自然是好事,但问题不是这样。”
陈宁:“所以问题的关键是找到关键的问题?”
你这不是领导学的废话吗,说重点不好么?
周侗叹口气,道:“枢密院不想让廷玉在禁军中待着,又碍于蔡大人的情面,所以才会说出如此委婉的话。”
“廷玉发现一些不好的现象,告诉了枢密使,他被排挤了。”
陈宁不解的看着周侗,询问道:“什么不好的事?”
周侗一脸愤慨,对外道:“廷玉你自己来说。”
靠!
栾廷玉在外面怎么不进来?
等栾廷玉进来后,便坐在陈宁旁边,面色红润的道:“我前两日去了一趟汴京郊外驻扎的禁军军营。”
“那里面根本没有人训练……别说训练了,我连士卒都找不到人在哪里,要么就是在睡觉,要么在喝酒,要么就不在军营。”
“更可恶的是,有些兵雇佣一些百姓穿着铠甲在看大门。”
“更多的士卒则去经商、务农、种地却从不在军营内。”
“我发现这种现象后,第一时间将此事告知了枢密院,可是枢密使刘缺虽然嘴上说会处理此事,但两日后就给我下令,让我去东南历练。”
“他存了什么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他压根就不打算改善军营的这种陋习!压根就不在乎!”
“一个国家最厉害的兵种都成这样了,以后若是战争这个国家该怎么办,谁来守护?”
陈宁听着栾廷玉热血的话,想了想,问道:“噢,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
不是?
你不生气吗?
这事我和我老师说了,我们两个都气到了极点,为何你这么淡定?
栾廷玉道:“让枢密院管啊!不能不作为啊!他们吃的朝廷俸禄,吃屎的吗?”
陈宁反问道:“怎么管?达到什么效果?从哪里开始管起?”
“这……”
陈宁继续问道:“该怎么改变?有什么流程?军营如此乱象,你能看到其他人也能看到,他们为什么视若无睹?”
“这里面有利益纠缠,最后说不定又会牵扯到文官身上,牵扯到谁?从谁动刀?”
“你想过吗?”
“这……”
栾廷玉两眼一抹黑,陈宁又看着周侗。
周侗怒道:“你看老夫干什么?老夫又不是朝廷的官!”
陈宁耸耸肩,道:“你看,你什么都没清楚,一腔热血就想要公平要改变,哪有这么容易?”
“做官不是这么做的,看到这些事不要气,如果真想改变,那就把它梳理好,好好想想怎么改。”
“你这样一腔热血的来一句不公平来一句国家蛀虫,然后呢?”
“除了埋怨和抱怨,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味的说你不满意,不满意的人太多了,能做事的有几个啊?”
“怎么做事,怎么平衡,怎么在不激起剧烈反对的情况下,把事情做成,这些都需要考虑。”
陈宁说着,栾廷玉和周侗都陷入沉思,面上露出一抹惭愧。
他们确实没想过该怎么做,反正就是看不到不爽的了,就要让上面去做。
可自己却从未想过该怎么做。
大宋改革这么多年,多少人看出来了大宋的问题,他们甚至都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可大宋变了吗?
依旧没有!
想要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陈宁叹息道:“你想去东南吗?”
“如果不想去东南,我可以让你留下来。”
栾廷玉摇头道:“不想去,倒不是怕,而是想在这里看看大宋的禁军究竟该怎么改,怎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