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不成来到了那杨县尉府邸,那门房立刻过来做了接引,不敢有任何怠慢。
毕竟,萧不成也算是杨府熟人了,又是杨县尉看重之人,自然是免去了呈递请帖,等人安排的过程,通报门房就有人领着去面见那杨县尉了。
等走进到了内宅,萧不成就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了。
虽然入秋了,院子落了一些秋叶,积攒不多,却也是没有人打扫,使得周围多了几分萧瑟。
一路走来,萧不成见得庭院中往来的仆从,他们的脸上满是悲凉,瞅着路过的萧不成,表情有些惶恐和慌张,似乎在这杨府之内,发生了什么大事。
此刻,萧不成眉头一皱,来之前的喜悦荡然无存了。
当他路过一个院子,从拱门外,就看到里面不断有人影走动,似乎在收拾东西,动作甚是慌乱,心中的疑惑越发浓烈。
“这到底怎么会,如此人心惶惶!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萧不成在心中猜道。
他突然叫住了前面带路的仆从,询问道:“这位小哥,我刚才见到有人在收拾衣服,你们是准备搬家吗?”
那仆从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萧不成苦笑一下,无奈地说道:“主家致仕了,大家都在收拾行装,准备自谋生路。”
“什么,杨县尉不当官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萧不成心头一震,脱口而出。
一切都太突然了,一县的县尉,虽然不及知县和县丞,却也掌握一县的武装,如此重要位置,这杨县尉居然说不做了。
萧不成想不通,毕竟此前杨县尉没有半点迹象不说,现在也是炙手可热的时候,眼见着要升官了,如何能做出如此举动。
“这个到底是什么情况,能否透露一二?”萧不成问道。
那仆从摇头叹息一会儿,才对着萧不成说道:“本不该随意透露主家的信息,想着公子一向和主家交好,也好教公子知情能宽慰主家。昨日主家从县衙归来,便将自己关在房间内,直到晚间,我们才从管家中告知了遣散事宜,其中事由小人不得而知。公子得见主家,可以问一下。”
如此一说,萧不成意识到情况似乎要比较自己想象要严重许多,居然连府内下人都不清楚具体缘由。
随即,萧不成就想到了昨天那封从州府突然而来的公文,说不得问题就出在这个上面了。
跟着那仆从继续前行,穿过几个回廊,萧不成很快就被带到那偏僻小院中。
对于这个偏僻小院,萧不成不陌生了,他似乎觉得这个地方估计是杨县尉寻求心理慰藉的地方,是不会对外公开的的,若非是萧不成当日撞破,恐怕也不会知道这个地方到底要做什么。
杨县尉出现在这个地方,萧不成就感到一丝大事不妙的气息了。
在院子外,那仆从就告退了,萧不成走到院子中,看到那杨县尉此刻并没有在屋子中,而是坐在院子中的一棵大树下。
那是一棵歪脖子树,树冠茂密,可以遮阴乘凉,树下有石桌石凳,供人歇息。
那杨县尉此刻却站在树荫下,仰望天空,久久出神,在石桌上放着酒杯酒壶,还多备了一人份,似乎是等着萧不成的到来。
听到后面发生响动,那杨县尉迅速回过神来,看到萧不成站在后面,面色淡然,只是轻声说道:“你来了。”
两人之间无需寒暄,随着杨县尉率先坐在石凳上,萧不成稍后也入座了。
看着那杨县尉看似淡然的样子,萧不成却是眉头一皱,心中越发不安,实在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脸上充满了疑惑,似乎等着那杨县尉给自己一个解释。
两人无言,杨县尉依旧面沉如水,先是给了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萧不成倒了一杯。
萧不成闻之无味,入喉之后,果然还是清水。
此情此景,让萧不成想起了当日闯入杨府,面见杨县尉的情景,原本的记忆已经随着时间淡忘了,随着一杯水下肚,一切仿佛如同昨日再现。
面前的这杯水,杨县尉没有喝下,他看着萧不成饮下之后,平静地说道:“前几日,汴京光禄寺下了判书,吏部入档下拨,转运使司那里来了上差,呈交了公文,涉及了横江当地的官员任免。”
杨县尉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哽咽了。
萧不成眉头一皱,看着杨县尉如何表情,就知道这公文的内容应该出乎意料了,居然导致杨县尉致仕,其中定有猫腻。
但是究竟是什么内容,萧不成猜不出来,只能老老实实问道:“县尉,公文上具体怎么说的,你又是为什么要致仕?”
终究将面前一杯水当成酒,一饮而尽,那杨县尉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那公文上虽然谈及了我们这些人守城英勇,却是将功劳划归到知县头上了,说他在外调度有功,免去了横江刀兵之灾,保下一境平安。如今升任到大州,做通判去了。”
说到最后,那杨县尉愤恨难平,似乎心中有颇大委屈,之前的淡然多半是压制所致,如今当着萧不成终于得到了发泄,开始数落其那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的知县。
“这个,怎么可能!”
萧不成听到之后,脸上也是一副无法置信的表情,无功者升官,有功者受过,天下间还有这个道理。
说完了那知县,杨县尉又提及了那一直装病的县丞,如今也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