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丞镇定自若的表情,萧不成沉默下来。
张丞一语中的,萧不成无从辩解,只能是看着自己的二叔,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萧不成越发看不懂自己这个二叔了。
仿佛自己在仰望一个巨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其眼中,但自己却永远无法达到对方的高度,只能陷入迷茫中。
”你的心还是太急了!现在的你应该多读这本书。“
张丞从一旁的书柜中,拿出一本封面陈旧的书,摆在桌子上,推到了萧不成面前。
萧不成定睛一看,封面上有三个字,似乎是小篆,萧不成认识的小篆不多,他左看右看也是辨认不出到底是什么字。
于是,他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二叔,张丞。
长叹一声,张丞说道:“这本是《战国策》,你此去汴京我没有什么好送你,这本书就留着你路上解乏吧!”
萧不成拿起这本战国策,小心翻看起来,表情上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心中却是一阵发苦。
“又要读书,而且还这么厚,那本《左传》我到现在都没有读完,现在来了一本《战国策》,我要读到你猴年马月。”
萧不成这些腹诽心谤的话,那张丞是猜不到的,但是他也是知道自己面前这个小子,有多么讨厌读书。
趁着现下有空,那张丞说道:“这本书记载了战国时期,许多纵横家的事迹。他们凭借口舌之快和时局清晰洞察,游说天下诸侯。极盛之时,一怒诸侯惧,安居天下熄,便是说得此类人。”
萧不成听后,将这本《战国策》拿到旁边放好,然后郑重点头。
虽然态度恭敬,张丞还是知道面前这个小子多半会阳奉阴违,将这本奇书束之高阁。
他只能继续提点道:“这狡兔三窟的典故,正是来源于《战国策》。”
萧不成一听,忍不住拿起那本书翻动起来,果然在齐策中,找到了这篇典故。
“原来如此,我只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还不知道原来出自这里啊!”萧不成草草看了一下,感叹说道。
虽然上面的文言文,萧不成多半看不懂,只能靠着对故事了解,揣摩里面的意思,看了一个大概。
“不过,其中有一篇秦策,说得是苏秦如初游说秦王的事情。你翻开看看!”张丞说道。
萧不成依言,迅速翻看寻找,终于在前面的位置找到了这篇秦策。
文章不长,萧不成粗略看了一篇后,觉得有些似曾相识,越发是看进去了。
这个时候,张丞的声音响起了。
“当年苏秦刚到秦国,穿着黑貂裘衣,携带百斤黄金,准备依次游说秦王施展抱负。他为秦王上书十策,却没有得到重要。直到貂裘破旧,百金散尽,形容枯槁,落得一个狼狈回乡。”
“可是返乡之后,不受待见。妻子不愿见,嫂子不做饭,父母都不语,这是何等屈辱。但也是激发了苏秦发愤图强,以锥刺股,学有所成。然后他以白衣的身份,只身游说诸侯。结果是得六国相印,权倾一世。”
萧不成瞅了一下自己的屁股,似乎不想遭这个罪,然后他很快领悟了。
他明白了自己的二叔的意思,不是告诫自己想要去努力读书考取功名,虽然自己这个年纪去考科举还是可以的。
但是自己肚子里面有多少墨水,萧不成自己不知道,自己的二叔张丞,一直是洞若观火,他非常清楚萧不成不是读书做学问的料。
显然是用苏秦的故事,来影射萧不成此次去汴京的行为。
萧不成这才恍然大悟说道:“是呀,当年苏秦如此准备充分,黑貂裘,百斤黄金,尚且落得一个惨淡而归。我此去汴京,哪怕准备再多的金银,再丰厚的礼物,也可能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汴京之地,天下权贵云集之地,什么时兴玩意,珍奇古玩,他们没有见过,没有用过,岂会瞧上我带去的这些东西。”
“况且,我文不成,武不就,不过一个区区白身,样貌也不出众。就算是到了汴京,穿再好的衣服,出行用再好的车马,那些汴京人一眼就能看出,我是强装门面的。”
“如此看来,用世间寻常之法,来投其所好,多半是行不通的。若是如此简单,岂不人人都去汴京,谋得出路了。想那杨县尉在汴京蹉跎许久,才谋下一个小小县尉,我终究还是将汴京想简单了。”
这一刻,萧不成才明白了自己二叔的良苦用心,眼下自己前去汴京,想要如何破局,多半要从这本《战国策》中寻找到破解之法。
张丞看着萧不成将那本书贴身收好,这次确定面前这个喜欢耍小聪明的小子,终于听进去自己的话了。
“这本书,你平日要多读。”张丞说道。
萧不成赶紧点点头,随后又皱起眉,因为张丞接下来的话,几乎要将萧不成气个半死。
“虽然你这个小子,文墨不通,武艺不精,好逸恶劳。到了这汴京,那些达官显贵估计不会将你放在眼中。这汴京又是一个花花世界,你这小子素来没有什么定性,还需要谨记,‘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若是真在外面碰个头破血流,还是早些归来吧!”
虽然张丞后面一句话,带着淡淡温情,萧不成却已经被前面这些话,气得青筋暴起了。
果然,不管萧不成在外面混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