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生机潜于水底

灵瑾鼠王一动，风尘目光闪烁，悄然向某处移动。鼠王全神贯注于追逐玄烨，未察觉到风尘的动静，风尘确信，玄烨已成功吸引了所有注意力。风尘脚下用力，速度骤然提升。

此刻，连群鼠的目光也被王与玄烨的争斗所牵引，风尘看到了绝佳的时机。他一跃而起，借着包围圈中灵瑾鼠的背部跃出。毕竟鼠群虽众，包围圈过大，每处也不过两三层罢了。

跳出包围，风尘并未急着远离鼠群，反而出人意料地奔向洞窟中央的洼地。随即，“扑通”一声，沉重的落水声响起，风尘的身影消失在水面之下。

风尘的计划早已在心中演练无数遍，此刻执行起来如行云流水般流畅。直至水花四溅，老羊皮、佚彦和冉俞三人才恍然大悟。他们一面咒骂风尘的狡猾，一面暗自懊悔：“该死，刚才怎么没想到逃走。”

“不过，现在行动还不算迟。”他们在心里自我安慰，旋即朝与灵瑾鼠王相反的方向疾驰。至于玄烨，你得多撑一会儿，为我们争取时间啊！

玄烨需时刻防备身后之敌，故时常回头观察鼠王动向。不料，他恰好目睹了风尘逃脱的一幕，气得一时分心，差点被鼠王偷袭得手。好不容易拉开些距离，却又看到佚彦三人逃命的情景。

“咳！”

玄烨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内心的挫败感无以言表。

一心要摧毁玄烨的灵瑾鼠王，此刻也被身后的动静吸引。回眸一瞥，见到了佚彦三人的举动，怒火更甚，却未察觉到已跳入水中的风尘。

然后，灵噬瑾鼠之王瞥了一眼背后的三人，又凝视着玄烨，稍作迟疑，便锁定目标，决定攻击玄烨。即使其他人都逃跑，它也要将这个可恨的敌人撕成碎片。然而，它并未轻易放过其他人，灵噬瑾鼠之王发出一声怒吼，命令群体去阻挡佚彦三人。

玄烨见灵噬瑾鼠王因三人分心而放慢脚步，刚松了口气。然而，转瞬之间，鼠王已不再关注身后，而是以更猛烈的态势向他冲来。显然，它誓要置玄烨于死地，让玄烨悲从中来。幸运的是，刚才短暂的停顿虽短，却也使他与鼠王之间的距离稍稍拉开。

于是，追逐与逃避，一人一兽迅速消失在洞穴模糊的光影中。

暂且不论玄烨四人能否生还，此刻，借助水路逃脱的风尘遭遇了不小的困境。

与玄烨等人合作，风尘始终保持着警惕。因此，他才会“意外”得到那颗暴血丹。进入洞窟后，他很快注意到这条河流，并在处理灵噬瑾鼠皮毛的过程中确认水中并无重大威胁。这条退路在他心中悄然形成，如今确实派上了用场。然而，风尘处境艰难。

冰冷的地下水刺激下，暴血丹所剩无几的效果彻底消失。潜能过度激发的副作用猛然爆发，得到的力量有多大，付出的代价就有多大。极度的无力感让风尘觉得移动一下手臂都需要调动全身的力量。

如果在陆地上还好，但风尘却在冰冷刺骨、疾速流动的地下水道中，加上他那糟糕的游泳技术，只能勉强不让水灌入口中。风尘悲哀地意识到，这样下去，不久后世界上可能就会多一个溺水的幽灵。

这个念头让他一惊，不慎尝到了河水的滋味。然而，风尘没有时间品味，而是竭尽全力抬起沉重的手臂，以狗刨式的泳姿奋力向岸边游去。然而，看似触手可及的河岸，他却怎么也游不到。

几乎耗尽所有力气后，风尘终于看到一丝生机，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绝望。他看见了什么——瀑布，这条该死的地下水道前方竟然是瀑布。仅凭那低沉的水声，风尘就能想象到瀑布的落差之大。

筋疲力尽的风尘最终未能爬上岸，随着激流一路坠落。

“难道我真的要在这样的憋屈中溺亡吗？”这是风尘在空中最后的想法。然后呢？然后，什么都没有了。水流带着他直线下坠，数十米的落差带来的巨大冲击力，风尘此时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风尘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河水奔腾不息，风尘的微小介入并未撼动它的执着，它继续沿着既定的路径流淌，承载着无言的旅者。经过漫长的跋涉，湍急的水流逐渐平静，原本笔直的河床突然分岔，一条细小的溪流悄然出现，流向一个深邃的黑暗洞穴，仿佛是通向未知世界的入口。溪流在此处骤然加剧，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

同一时刻，主河道中一道翠绿的光芒偏离了原有的轨迹，悄无声息地融入黑暗的洞穴，绿光瞬息即逝，宛如幻影。

"嘶......"

在一片漆黑之中，风尘缓缓苏醒，寒意或是痛楚将他唤醒。他的下半身仍浸泡在水中，已失去知觉。他思维模糊，本能地尝试挪动身体，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这疼痛像针扎般刺激着他虚弱的神经，使他勉强振作。风尘并未睁开双眼，他无力这么做，也无意这么做，身心俱疲，不仅是身体的劳累，更是心灵的疲惫。此刻，他只想沉睡，不再醒来。孤独最能揭示人的脆弱，连番的生死挣扎让他感到厌倦。但他深知，自己必须坚韧。

内心的愤怒未曾消退，只要尚存一口气，他绝不、也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