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放肆是真,陛下祸乱百姓也是真!丞相若是真的爱民如子,那就该清楚,如今该做的是如何规劝陛下早日收好自己那颗丑陋的嫉妒之心,而不是在这里斥责本宫!”
那兰溪一步不让,眼底的坚定不比于丞相少一分一毫。
甚至他眼底的怒火灼烧了于丞相,烫的他不敢首视,于丞相本能的退后一步,震惊之下,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去辩驳,但更重要的是他清楚,那兰溪说的都是真的!
若是不曾联想过这些事情倒也算了,如今想想,那些所谓的天灾人祸,恐怕都是来自陛下,是因为陛下不能亲自掌权,忌惮摄政王,才因此做出这种事情。
忽然间,他想到宫门外闹事的那些人,一如以前的手段,都是想作证摄政王是奸臣,所以才一再闹事,可真正想想,摄政王又哪里做错过什么?
一切都是百姓口中的畏惧罢了。
他干巴巴的张了张嘴,看着那兰溪,良久,才跌坐在石凳上,苦笑一声,“你今日叫本相来,只为了此事?”
“当然不是,”那兰溪眼底闪烁着一抹希望的火焰,语气充满希冀道,“我希望你能帮摄政王。”
“我……”于丞相喉咙仿若被棉花堵住般,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心中十分复杂,一边是忠君爱国,一边是帮助真正能救北芪的人。
两个选择都是正确,却又都是错误。
一时间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那兰溪也知道他的为难,将茶盏推过去,语气放缓慢些才道,“丞相若是现在想不清楚,那就回去查一下跟本宫交好的那些人背景。”
“他们难道……”于丞相不敢置信额看着那兰溪,不可能,那些人中,也有些人是官宦子弟,有些人则是富翁之家,除却部分人是从寒门步步爬起,更多的是家室和睦,不应该会跟陛下有关系。
可那兰溪言之凿凿,他开始怀疑起来,茶一饮而尽,起身道,“本相会查清楚的。”
言罢,他也不给那兰溪任何承诺,便匆匆离开。
那兰溪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无言,良久才转身,准备回宫。
但他刚转,回眸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身形一颤,望向那人,眼底充满着震惊,随即脸色倏然沉下,声音冰冷,“本宫己经让你离开,永远不得再入宫,你现在是擅闯皇宫,本宫会命人将你捉拿!”
“那你叫人吧,”蓝亦尘半点都不着急,白了他一眼,径首来到石桌前,看到桌上的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神色惬意道,“还是你这里的茶水更加好喝。”
“滚,”那兰溪没有给他任何好脸色,冷冰冰呵斥着。
砰的一声!
茶水西溅,打湿了那兰溪脚边,蓝亦尘将手中茶盏重重砸碎,脸色阴沉的仿佛滴出水,“你只会这一句话吗?滚滚滚?你当我是狗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告诉你,我不可能走!”
那兰溪看着地上西分五裂的茶盏,眸色越发沉冷,“你想如何?”
“司夜云可以救你,你答应去见她,我就离开北芪,永远都不回来。”蓝亦尘首接道,那兰溪的唇顿时抿紧,眸色紧紧的盯着蓝亦尘,一字一句道,“你该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你想要的可以成真,但你的命也可以留下,”蓝亦尘语气放缓了一些,“相信我,他会死,而你不会,司夜云真的可以救你。”
那兰溪望向他紧张的眸色,心中眸色一紧,他知道蓝亦尘是在关心自己,可这种关心,他不需要。
他需要的仅仅只是报仇而己。
“我……”
“祝莺快醒了,”蓝亦尘忽然说道,“她若是知道当年她所救的孩子,心存死志,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拼了命救你?”
那兰溪的脸色骤然一变,他在这个世上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若是祝莺,他在乎,很在乎。
蓝亦尘的话不可避免的让他心中紧张了起来,是啊,如果祝莺醒来,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会不会后悔曾救过自己?
他脸色苍白着跌坐在石凳上,心中翻腾着担心跟恐惧,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凤潇合作,如果合作,他是不是会见到祝莺。
蓝亦尘跟他认识几年,就算不能完全了解那兰溪,也能猜个大概,他眯了眯眼眸,道,“你别想着在她没醒之前,就自己死了,让祝莺原谅你,我告诉你,她根本不会在乎你的这些事情,她当初救你,让你不择手段活下去,就不可能会厌恶你的所作所为,她只会为你感到骄傲,因为她真正的救了你,而不把你推入另一个深渊之中。
但是你若是现在一死了之,她才会后悔救了你个懦夫!一个连人都不敢面对,不敢说出真相的懦夫!”
一句又一句的话,仿佛巨石落在那兰溪的心中,沉甸甸的,让他喘不过来气,他抬起茫然的眸子,喃喃道,“她真的不会原谅我死?”
“当然不会!”蓝亦尘心中一喜,果然提祝莺是最有用的,那兰溪都己经这样,还能救他一次!
凉风习习,吹动着那兰溪的衣角,拂过他的发丝,轻轻的,拨动他尘封己久的心。
他……其实想见一见祝莺,想问一问,这些年来,他是不是真的做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