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出了海阳卫,就一路朝济南进发。以前,军队要经过的地方,沿途村镇百姓一听说要过队伍,都会立刻纷纷逃进山里避难。如今,宋友亮的队伍过境,确实军纪严明,秋毫无犯。并且沿途贴出告示,如果有海阳卫的士兵闯入民宅扰民的,一经查实,左脚进门砍左脚,右脚进门砍右脚。如果有海阳卫的士兵拆了百姓房屋盖营房的,左手拆砍左手,右手拆砍右手。海阳卫的士兵都是穷苦、质朴的农民出身,知道小老百姓过日子不容易,所以各个自绝遵守纪律。而且,还按照宋友亮的指示,沿途派发小麦种子,让老百姓及时复耕复种。
于是,海阳卫的军队是听着一路的赞歌来到济南的。
这是宋友亮第三次来济南了,经过几个月的修葺,在战争中被凿得百孔千疮的城墙修补的差不多了。城外的田野里,农夫正在忙碌,春天播下的种子已经开始抽苗了。济南百姓一见到“海阳”、“宋”这样的旗号,就知道是宋友亮来了,于是纷纷扔下手里的活,来到路边高声欢呼
有的老农甚至激动地跪下给宋友亮磕头,感谢他保卫了济南,又送来粮食和种子。宋友亮还不知道,许多济南人,尤其是济南的贫苦农民都视他为的济南人的大恩人,在家给他立长生牌位的都不少。还有不少在沿途的青壮年,看到海阳卫军容整齐威武,士兵各个雄壮,便上前打听海阳卫军人待遇如何,如何才能从军等等。
“海阳卫指挥使、游击宋友亮,拜见都指挥大人。”宋友亮在济南西郊扎营,然后来到山东都司衙门拜见都指挥冯馆。
“宋游击!”冯馆是和宋友亮并肩战斗过的,而且宋友亮还送了他一个望远镜,再加上宋友亮最近的一系列义举,冯馆对他映像颇佳。“你可来了!”
冯馆赶紧拉过宋友亮,“不明白为什么兵部会调你们卫所军来剿贼!”其时,明军之中只有九边的边军和内地营兵有战斗力,在大部分军官看来,卫所军已经与农夫没什么分别了
不过,冯馆在济南保卫战中是见识过海阳卫军的战斗力的。这次兵部调这支人马前来助战,虽在冯馆意料之外,冯馆到也高兴。于是冯馆便向宋友亮倒起了苦经。
原来这榆园军深得游击战的精妙,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回榆树林里躲起来。那榆树林广袤的很,马走不得,车进不得,官兵只能步行进入榆树林追击。于是,榆园军又在榆树林里设陷阱,挖地道,出其不意地打击官兵,弄得官兵狼狈不堪。
宋友亮笑笑,从接到兵部公文起,他就想好了对付榆园军的办法。他对冯馆说道:“冯大人勿忧,我早就想好了破敌之策。要破榆园贼,先破榆树林。方法有二,一急一缓,不知道冯大人要选哪个?”
冯馆一听宋友亮早就有了破敌之策,还不止一条,顿时如见救星,忙问:“当然是越快剿灭这伙乱贼越好,说这一急是什么办法?”
“所谓南紫檀、北乔榆,榆木素有华北木材之冠的称号。榆木家具就凭其粗犷豪爽的天然纹路与硬朗的质地兴极一时。”宋友亮不急不慢地侃侃而谈,冯馆却听着有些不对路子,谈如何破敌,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家具上去了?
宋友亮继续说道:“由于榆木所特有的质朴色彩和韵致,与古人所推崇的做人理念相契合。从古至今,榆木都倍受欢迎,是上至达官贵人、文人雅士,下至黎民百姓制作家具的首选。”
冯馆忍不住了,说道:“宋大人,我们在说破敌,你怎么扯到家具上去了?”
宋友亮笑道:“要破榆树林,最快的办法就是组织人力,把榆树林里的榆树统统砍掉!”
冯馆笑了,“那榆树林如此广袤,怎么砍得完?就算能砍,那得组织多少民夫?”
“民夫可以让周围富户负责组织!”宋友亮答道
“他们可都精得跟猴子似的,闹乱匪时叫得最凶,要他们出钱出力就焉吧了!”冯馆不屑道
“不要他们出钱,还可以让他们赚钱。”宋友亮说道:“让他们组织人手砍树,看下来的榆木都由官府统一收购。”
“官府收购?府库空空,军饷都时常拖欠。再说,那些文官只会推说剿匪是我们这些武夫的职责,哪里会肯出这笔钱?”冯馆摇了摇头
“我们可以低价购进,再高价卖给商人嘛,这一进一出,钱不就来了吗?”宋友亮说道
“还是说说另一个办法吧!”冯馆觉得这办法不怎么样
“另一个办法就慢喽!”宋友亮说道:“那就是弄来许多梅豆籽,用泥团成糖块大小的泥蛋蛋,趁黑夜用弹弓把包梅豆的泥蛋射向榆树林。到了春天,泥蛋风化,梅豆籽生芽、长叶、拖秧,树林里开满了梅豆花。再到了冬天,干枯的梅豆秧和榆树林横缠竖绕,撕扯不清。到时候我们再顺风放火,那榆树林也能破得!”
冯馆瞪大了眼睛,“等到冬天?若等到那时候,你我二人恐怕早被那些谏官、御史的口水给淹死了!”冯馆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还是速战速决的好!”但是他又担忧地说道:“真能找到商人吃下这么多榆木?万一压在手里怎么办?”
宋友亮说道:“冯大人放心,联系商人一事,就交给我办!只是这事虽是你我二人商议下的,可这笔进账不可能全落入咱们二人的腰包,人人嘴里有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