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大明崇祯十四年、满清历崇德五年五月,端午节的头一天,皇太极率大军赶到了义州城。皇太极与范文程并辔而行,一路上,见昔日的荒草连天已拓成良田,大地里已长出了玉米、高粱、谷子等青苗,一排排新盖的房屋上炊烟袅袅,不时还能听到鸡鸭鹅狗的叫声。他扬鞭指着那些屯舍:“郑亲王倒是当日子过了。”
范文程顿生感慨:“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民。待我大清一统海内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之时,臣便归隐山林,去过这种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的太平日子。”
皇太极道:“范爱卿,你也就是想想罢了,将来真的入主中原了,也不可能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啊。天下打了下来,如何坐得稳,还是一篇大文章。今年,索伦部的博穆博果尔就没有来朝,札萨克汗派来个喇嘛致意,也没献九白之贡,中原的臣子们如张铨和张春者还有多少?每每想到这些,朕便常常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之感呐。”
范文程道:“皇上能居安思危,慎终如始,真一代明君也。”
皇太极道:“一代明君朕不敢当,朕只求能将先帝留下的摊子守住就不错了。”
“何止是守住?皇上已将先帝之业发扬光大成泱泱大国,只待入主中原了。”
范文程对皇太极有着特殊的感情,快三十年了,君臣二人相处得十分融洽。皇太极和范文程在一起的时间要比与皇后哲哲在一起的时间多好几倍。范文程对皇太极从心底里景仰,知遇之恩,敬君之情,化作了鞠躬尽瘁的报效之行,他为有生之年能遇上一位一代明君而感到无比幸运:“皇上,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怀才不遇,最终皆老死林泉,文程却能得遇明主,随王伴驾,聆听圣训,并蒙皇上无比信任,此生足矣。”
皇太极心头也是一热,他听得出来,范文程不是在奉承,而是在说心里话:“正因为有你我二人的君臣际遇,才能有大清国今天。”
“皇上,千万不能这么说,臣只是尽了些绵薄而已。”
“这些话还是留给后人说吧,嗬,看,济尔哈朗他们来了。”
在济尔哈朗的行辕,皇太极等人正品尝着屯田的收获:韭菜炒鸡蛋,小白菜炖猪肉。
皇太极饶有兴致:“上秋要是能收上个百八十万石的,就解决大问题了。”
豪格因入关有功已恢复了肃亲王之职,并重新兼管户部,他在一旁赞道:“这样一来,既省了运输之资,又免去许多劳役之苦,一举多得也。”
皇太极道:“明军则不然,他们还得运,这么打下去,不用多久,拖也把明国的财政拖垮了。祖承政屯田的建议,实是断南朝臂膀之良策。”
皇太极问道:“郑亲王,那些从关内来的百姓情绪如何?”
济尔哈朗答道:“还好,有饭吃,有衣穿,都很安分。不过,个别人不消停总是有的。”
皇太极道:“说是军屯,其实主要还要靠他们。所以不能太苦了他们,不能饿死人,不能累死人,更不能打死人。绝不可离散他们的家室,没女人的要想办法给他们配个女人,有了家室,就能扎下根了。”
济尔哈朗奏道:“皇上,从开春以来,就不断有关内流民逃过来,臣弟都安置了,不知当否?”
皇太极眉头微蹙:“他们怎么逃过来的?”
“臣问过了,是从关内永平府那边的马兰庄一带,大多是直隶人。”
“这是冒着生命危险的逃亡啊,大概在老家实在活不下去了。既然来了,当然要安置,但要严格控制他们的交往,一律不许外出,特殊情况要出屯的,要有路条,没路条的一经发现,按明谍工论处,千万不能让明人的谍工混进来。”
“喳,臣弟记住了。”济尔哈朗低头应道
皇太极正象再说几句鼓励的话,忽然一名太监在匆匆小跑而来,说道:“陛下,大阿哥有秘本启奏。”
“拿来朕看!”皇太极皱了皱眉头
“喳~”小太监双手将奏本递上
皇太极展开奏本一看,脸上的微笑顿时变成了愤怒,“哼~胆大妄为,来人呐,备马,回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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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拿下锦州,皇太极制定了围城打援的大战略。皇太极对锦州采取的围困策略是三个月一换,现在正好是多尔衮负责围困锦州。由于两白旗被多铎抽调了两万兵马前往朝鲜,所以用来围困锦州的两白旗士兵数量很紧张,包围圈并不是很严密。
济尔哈朗围困的三个月里,锦州连苍蝇都飞不出一只。以至于城中柴尽,人心浮动。到了多尔衮这里,年轻气盛,热血满腔的多尔衮显然不喜欢这样的消耗战。
一个多月之内,无论多尔衮如何挑衅,祖大寿就是在锦州城里不出来。
城里的明军还是不见动静,众将士都沉不住气了。阿巴泰不知从哪搞来了一坛子酒,他暗中约杜度、硕托、叶克舒等人到帐中喝酒解闷。
喝到兴起,硕托道:“皇上真是邪门儿了,就知道围,这也不是打野猪,围了大凌河,又来围锦州,就不能让咱们痛痛快地打一仗?不是我夸口,要是让我打头阵,不用三天,定能攻克锦州城。”
阿巴泰虽然年长,但更是个急脾气,他一扬脖,将半碗酒喝了下去,然后将碗往桌上一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