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就被陆尘卿打断了,“我上午去不成,我这边公司出了点麻烦,你下午有空吗?”
辛愿蹙眉,倒也没问他公司出什么事,只道,“我十点二十的航班,要飞去灵山市。”
电话那头默了片刻,“去几天?”
“还不清楚,顺利的话,三四天,不顺利……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都有可能。”
“出什么事了?”
“园林项目出了点问题。”
音落,双方再次沉默下来,好半晌,陆尘卿才说,“等你回来再领。”
辛愿,“好。”
也只能这样了。
她其实对领证的日子没有什么太大的讲究。
之前选日子,也无非是因为陆成国信这些东西,这其实是一种顺从的行为。
挂了电话,辛愿对司机道,“师傅,不去民政局了,直接去机场吧。”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姑娘你是不想离婚吧?”
正在给方静编辑消息的辛愿微顿,茫然抬头,“离婚?”
司机,“我看你从上车开始,神色不宁,眉头紧皱,反而是刚刚接了那通电话,神色就放松下来了,难道不是你老公给你打来的?”
哦,他是结合她要去的目的地,猜是要去离婚。
这样说起来,也是蛮讽刺的。
辛愿望向车窗外,被金灿灿晨光覆盖的高楼大厦在她淡漠的凤眸里一一倒退掠过。
她翕动着红唇,“是去领证。”
“领证?”司机露出诧异的神色,“那你嫁的这个人肯定不是你心里喜欢的人。”
心里喜欢的人?
其实喜欢与否,早就不重要了。
她现在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去谈论这些东西了。
十八岁的她会为了爱情勇往直前,义无反顾,可现在是二十八岁的她,只想为了她生命中仅剩的人与物而奋不顾身,不屈不挠。
北岛的诗歌里曾说,生活就像海洋,只有意志坚强的人才能到达彼岸。
她不想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海洋中漂泊,却又不得不漂泊。
“成年人的世界里,情爱不是所有。”她声语轻轻,神色淡漠,似是在对自己说,“活下去才是。”
两者相较,才会发现前者有多可笑,亦可有可无。
————
辛愿和方静是中午一点到的灵山市。
连饭都顾不上吃,就直接打车去了工地。
到的时候,园林组的人正和建筑组的人因为设计修改的事情而吵架。
在看到她时,双方都识相地闭了嘴。
也就曹树友想挖苦她两句,但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辛愿忽视而过。
一整天,她几乎都待在工地,因为上手弄过植物,身上还沾了不少泥土。
方静走过来道,“辛总,工人们都下班了,您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先回酒店吃点东西,再好好休息一下吧。”
辛愿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轻‘嗯’了声。
许是蹲得有点久了,起来的时候,眼前忽然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地往后栽。
耳边响起方静虚虚实实的声音,“辛总!”
后面她就没了意识。
再醒来时,入眼的是一片纯白色的天花板,以及湖蓝色的帘子,鼻息间萦绕着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道。
有点刺鼻。
让她有种想吐感觉。
刚撑着手臂坐起来,她注意到右手背上贴着消炎贴,有打过点滴的痕迹。
周围静悄悄的,她这个床位也被帘子拉着,不清楚周围的情形。
正当她要掀开被子下床时,帘子忽然被拉开,一抹拔高冷峻的身影猝不及防的闯入她视野中。
“醒了?”
陆时凛将床上的餐桌撑起,把手中的袋子放在上边,薄唇溢出的是不容置否的命令,“吃了。”
辛愿看着那四个袋子里,好像是粥之类的早点。
“这是在医院?”
“低血糖晕了。”
陆时凛单手挑起旁边的椅子坐下,眉头紧拧,磨着后槽牙问,“一天不吃东西,是想修仙早登极乐?”
“……”
他这张破嘴里向来说不出什么中听的好话。
辛愿语气冷冰冰的,“陆总怎么在这里?”
“我送你来的医院。”
她抿唇,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看样子是他一直在旁边守着。
心尖像是被羽毛扫过似的,酥酥痒痒的。
“谢谢。”
“你这张嘴,除了会说‘谢谢’,就不会其他的了?”
辛愿的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下,心绪瞬间恢复了平静,岔开话题问,“我助理呢?”
“这个点除了在酒店,还能在哪?”
陆时凛觑了一眼她惨白的脸色,把早餐袋子解开,将粥和牛奶推到面前,“让你来灵山市是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来自虐的。”
昨天可能是因为一整天都紧绷着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