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伦敦回来后,除了和陆时凛那极尽追求刺激,填满空虚不安的那一晚外,辛愿没睡过一个好觉。
不是失眠就是因噩梦而醒。
连褪黑素都失去了作用。
陆成国确实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她并不认为自己这次用相同手段回敬会让陆成国就此收手,停止打压和报复。
可她没有别的选择,即便是以卵击石,也必须努力强撑着。
春日的雷雨任性又不讲道理,辛愿再次从噩梦中惊醒时,白色纱帘外印着一道闪电,顷刻间,雷声接踵而来。
雀跃的雨水击打着落地窗玻璃,在这极其静谧的深夜里形成美妙的乐章,像一首安魂曲,一点点从耳道沁进五脏六腑,安抚着她那颗紧绷又慌乱的心,将那份她从梦中带出来的惊惧统统赶走。
辛愿掀开被子,赤足走到窗边,拉开纱帘,双目空洞的睨着外边的雨幕。
雷声响起时,她身子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这会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她两点多才入睡,加起来也才睡了两个小时。
可这会已经是睡不着了。
她干脆拉上窗帘,试图隔绝外面的一切,拿过笔记本电脑,重新查阅两年前有关天禧苑项目的所有资料。
上回陆尘卿答应帮她调查此事后,其实也给她说了两个比较重要的点,她现在就是按着这个方向继续往下调查的。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伦敦那边的电话。
她微微蹙眉,想到远在伦敦的老太太和辛珣,也不敢耽误,连忙拿起手机接听,“喂?”
电话那头是保姆的声音,因为着急的缘故,连汉语都忘记说了,一口流利的英文从话筒里流出。
“辛小姐,少爷不见了。他今天三点多下课的。给司机发了条消息,说要在图书馆待一会,让司机五点再去接他,可司机五点到学校,没有等到他,电话也打不通。”
“我也担心他身体状况会出什么问题,第一时间联系了学校那边,查了监控,发现他五点多和上次来家里玩的小姑娘一块出的校门。我们也没那小姑娘的联系方式,所以只能问问您了。”
“琅意?”
辛愿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我知道了,我现在打电话问问。”
挂了电话后,辛愿回想起今晚做的那个梦,忽然有些心神不宁,拿着手机的手都不停颤抖着。
辛珣因为身体缘故,从来不会和家人或者保姆失联,紧急电话都设置了两个,一个是她的,一个是她的好友贺默尧。
但又想着他和琅意在一起,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可电话拨过去,直接响起了机械的女音让她整个人从凉水过了一遍。
连着打了好几遍都是同一个结果,包括微信电话和视频都打不通。
如果是辛珣一个人失联不见,或许她还能找理由安抚自己,说是手机没电,在外面玩忘记了时间,可狼云翳和他一块失联,事情就不对劲了。
她那颗心七上不下,十分不安,无措下,她从通讯里找出一个较为熟悉的电话号码。
“愿?”电话那头响起一道温润清澈的男音。
“阿尧,阿珣和你在一块吗?”
“阿珣?”贺默尧回,“没啊,我今天没课,在公司跟一个程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阿珣不见了,也联系不上他。和他下午一块离校有个小姑娘,也联系不上。”
“不见了?”贺默尧‘腾’的一下站起身,“你先别着急。阿珣手机装了我们公司做的一款软件,有定位功能,我这边先查查。”
“好,麻烦你了。”
“有任何进展,我给你打电话,你别着急。”
贺默尧撂下这句话便匆匆挂了电话。
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窗外的雨好像越下越大,电闪雷鸣,可不再像之前那样能轻易抚平她心底那些忐忑的波澜了。
越安静的环境,越能放大她的不安,垂放在腿上的手时而握紧,时而放松,大拇指还时不时扣动着食指上的皮肤。
思绪千回百转,想到时琅意也不见了,她本来一片空白快要失去运转功能的大脑,忽然闪现出一个人影来。
陆时凛!
时琅意是他妹妹,这事,是不是应该和他说一声?
人在某件事情上纠结得越久,就证明她越在乎。
陆时凛是在睡眼朦胧间接到她的电话,他这几天的睡眠质量也差,差不多三点才勉强进入浅睡眠,这会困倦得很,被吵醒,多少是有点脾气的。
也没看来电显示,带着很重的鼻音‘喂’了声。
辛愿愣了下。
这厮的起床气不论过多少年,都是没办法改掉的。
“那个……”
听到这道熟悉的嗓音,陆时凛猛地睁开了眼睛,拿开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刚刚那点臭脾气彻底烟消云散,语气变得散漫了。
“怎么了?这个点打电话,有事?”
“伦敦那边打电话来,说……阿珣和琅意不见了,联系不上,那边已经报警在找人了,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