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厅堂中,刘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手里拿着信简来回走个不停。
“可恨张炳竖子,竟敢欺心构陷,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就在刘玄六神无主时,忽的一声闷响,只见何隆拍案而起,大喝道:“成何体统!堂堂七尺男儿,遇事该当处变不惊。如此举止无度,方寸大失,岂是大丈夫所为,以后怎能成就事业!”
正自焦躁的刘玄,被外祖一声大喝,竟喝的愣住了。
他呆呆的愣怔片刻,突然双腿一屈跪倒在地,登时涕泗横流,膝行至何隆近前,哭爹喊娘起来。
“大父,救救阿翁性命,都是那游徼欺心。往日孩儿结交门客,只为替二弟报仇,怎敢结党莫逆。大父,救救阿翁性命...。”
看着语无伦次,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外孙,何隆叹了一口气,将刘玄扶起。
“哎!如今刘氏势如萤火,风雨飘摇,竟至人人可欺之境地。连小小游徼也敢横行无忌,猖狂至此!”
“圣公莫要作小女儿态,且坐下把刘伯升信简仔细看过。”
说罢,挥手将侍立一旁的何九等下人遣走。
等刘玄仔细看完,何隆继续开口道:“刘伯升信简已然说明,游徼敢行此事,必有郡县大吏为其张目撑腰。若说致人死地与舂陵刘氏结死仇,想他一众污吏歼党,未必有此胆魄。所图无非财帛,趁机中饱私囊耳!”
“为今之计也只能舍些田产家业,先将你阿翁救出牢狱。但如此忍辱退让将来必有后患。容我想想,可有两全之策。”
刘玄拿着信简,眼巴巴看着陷入沉思的外祖父。
在这清冷的时节里,他的手心竟然冒出许多汗水,竹简上一些字迹都被模糊掉了。
厅堂内一时陷入寂静。
沉默的气氛又让刘玄莫名焦躁起来。
他想开口催促,却是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好在这种沉默没有持续多久,何隆将思绪收回开口道:“圣公,既然你已离开舂陵,此刻回去也只徒增是非,于事无补。你那食客无状,游徼借机发难,祸端根由说到底还在于你。”
“如今我有一策,可保万无一失。只是日后再也回不得舂陵,见不得父母,你可愿意?”
刘玄此刻哪有什么愿不愿意,只是点头如捣蒜,开口连说:“孩儿愿意,孩儿愿意。”
何隆闻言点点头,继续道:“你乃是非之根,且又离了是舂陵。依我之计不若一了百了,对外诈死以消祸端。”
“随你而来有两位食客,可仔细叮嘱教其披麻戴孝回返舂陵。遇人只说主人连夜奔逃时遇了强贼,将马车财物抢去,害了性主人命。”
“此外再写一封信简交于刘伯升,嘱咐他将你田产变卖,所得钱财与那游徼,把刘子张救出牢狱。”
“那郡县官吏闻你死讯,又得了这许多好处,必然偃旗息鼓,不再纠缠。日后你便留在平林深居简出。等过些时日风波平息,可遣人将事体告知你父,也好让他夫妇二人安心度日。”
刘玄听说要将田产变卖,目露不忍之色。低头思索片刻,脑瓜里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点头应下。
何隆瞧见外孙在这性命交关的时刻,竟还犹豫不决,心中不仅暗叹。
“可惜刘子张一世英明,儿子却如此不肖!”
不过计议已定,接下来便是具体操作环节。
这密信书简自然要他刘玄亲自执笔,何隆只在一旁提点几句。
等信简书写已毕,将随刘玄一起的两个食客唤进来。
爷孙两再三嘱咐二人,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等一用物什安排妥当,已经到了黄昏,叫食客用了饭下去安歇。
随后何隆又将牛拱喊来,把写好的书简包裹好,让其好生保管,回到舂陵后交给刘伯升。
牛拱将书简收好,也自下去休息。
这时厅堂内只剩下祖孙两个大眼瞪小眼。
何隆意兴阑珊的安慰了刘玄几句,这才各自归寝。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蒙蒙亮,何隆吩咐下人牵来一辆马车,趁着街静人稀,将刘玄的两位食客,伙同自家一位仓头送出城去。
牛拱也自牵着那匹劣马,跟何隆、刘玄告辞而去。
仓头赶着马车一路急行,等到了白水乡地界堪堪过了午时。
又往舂陵族地方向走不多时,仓头勒马将车架停住。
“二位,主人家吩咐小人,行至白水乡边处便可回转。此地离那舂陵不远,再往前时人多眼杂,不如就此别过如何?”
两位食客倒也不含糊,各自颤颤巍巍的跳下马车。
一路的颠簸,二人骨头像散架一样,他们将怀着的一块白布掏出来系在头上,跟仓头施礼道别。
等马车走的远了,二人整理好面容,换上一副苦脸愁绪,转身向刚离开没两天的舂陵进发。
且不说两位食客持丧而回,只说舂陵刘玄大宅之中。
刘玄老母自那日刘潭被抓,于大街上哭丧一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