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侯昌吩咐了王小二等人,收拾些随用之物后,与罗阳告辞匆匆离开太学,去往长安侍奉扬雄。
俗话说蛇无头不行,侯昌将酒肆托付罗阳,是怕小二等人遇到处理不了的,让他应承一二。其实说来也无甚大事,几天下来罗阳在店中支应,十分清闲,并没有遇到特殊情况,只是各处转转,便与赶来的韩千千呆在雅室厮混。
再之后,罗阳也不在店中闲坐,拉着韩千千去槐林避暑,到傍晚与朱佑、邓禹几人一起吃饭,询问一下逐贫居白日间的情况。
这王小二是个精灵鬼,再加上柜台管账目的侯大老重持成,罗阳这个代理店主其实成了摆设!
“子云先生所作《甘泉赋》、《羽猎赋》,我亦曾拜读。文辞华丽,气魄宏伟,可与司马相如《子虚赋》、《上林赋》相比肩。后又作《法言》、《太玄》两篇,虽多为世人所笑,实乃不识文章之微言大义也!凡人贱近而贵远,先生之书文义至深,而论不诡于圣人。百年之后,《法言》、《太玄》必为世人所称善,列与诸子之贤!”
邓禹博览群书,知识面相当宽广,对于当下儒者所作文章也曾涉猎,听说了扬雄病危,小伙子倒能品评一番。
罗阳虽然前世和今生都听了杨雄大名,但实在没兴趣去看啰里吧嗦的赋文。
一旁的朱佑同样如此,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主,除了儒书更没闲情研究什么赋文。
而韩兆和韩千千两个吃货更不必说。二人幼时家庭条件不好,没上过学堂。发达后韩千千用心读过几本书,韩兆则穷人乍富直接过渡成了纨绔,如今洗心革面,从头做起,便先拿起《论语》打基础。
所以他们两个对扬雄的大作更加不了解,只能安静的做个吃货。
“哎!子云先生蹉跎一世,从心所欲之年又为疾病所困,真天妒英才也!人生一世间,如白驹过隙,怎得苦闷如此!”朱佑一句话连着叹了好几声,接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了解杨雄的遭遇,再想起前年本要与苏先生一起赴任,却被绣衣使者所阻挠,只怕今后再无出人头地的机会,心中不免伤感和迷茫。
罗阳看到好兄弟心中苦闷,开口劝解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天意如此,仲先不必太过挂怀。大丈夫之志应如大江入海,奔腾不息,切不可为一时之困而意志消磨,徒作愁肠!”
说罢举杯向朱佑敬了一杯,桌上几人也都举杯相敬。
作为刘氏子弟和姻亲,在新朝走入仕途的机会确实渺茫,即便有孝悌仁行或是才学出众,也没有人愣着头去举荐!
朱佑如此作态,罗阳也只能拿些假大空的话语劝解。虽然他知道不久后便要天下大乱,可有些话却不能拿出来乱说。
此刻酒席间的气氛略略带上了些沉闷。
“秀哥哥,这些时天晚有了凉意,不如明日赶往渭河做个钓鱼翁,如那太公望钓出个周西伯亦未可知!”韩千千此时笑着开口道。
闻言,朱佑先是一愣,随即笑着说道:“韩小娘既然有如此雅兴,明日便做个钓鱼翁吧!哈哈。”
韩千千秀外慧中,劝人的功夫也有一套,拿姜子牙故事劝导朱佑。
朱佑作为男子汉大丈夫,再扭扭捏捏下去,就是矫情了,索性将郁闷之情抛到脑后,商量起如何做个合格的钓鱼佬!
罗阳朝韩千千递个眼色,夸赞她真是个小机灵鬼。
韩千千心领神会,回了罗阳一个眼神,好似在说本小娘出手,必学拿捏!
于是几人商定,明日午后一起去渭河边钓鱼。至于渔具问题,只能劳烦张孙巨了,几把鱼竿想必他身为三老必学能搞的定。
等酒席散去,罗阳活动活动坐麻木的双腿,跟王小二、侯大吩咐了小心火烛等事宜后,将韩千千送回别院。
第二日,罗阳一早起来,赶去张家聚。
“张公,许久未见,小人特来拜望!”因为关系熟络,罗阳直接推门而入,瞧见张孙巨手里正拿着草料喂牛。
“哈哈,郎君大驾光临,快快屋里请!”张孙巨侧头望见罗阳,把手中草料扔下,拍了拍手,笑着请罗阳进屋。
小老头如今脸色红润,虽然嘴里的老牙又掉了几颗,不过身子似乎更加硬朗了,一溜烟来到罗阳身边,拉起便往屋里走。
这个世道,平民之家都是苦巴巴的过日子,张孙巨身为三老却也没有待客的瓜果糕点。大早上的也不适合喝酒,两人在屋里干唠了一会,罗阳说出此来目的。
“好说,好说。”张孙巨笑着说道:“村聚附近多有小河溪水,聚中之人闲时也钓些鱼虾裹腹,郎君若用鱼竿,我去与你借来。”
说罢,张孙巨出门到村中人家借鱼竿去了。
在汉代凡郡县有水池及鱼利多者,置水官,收渔税。
不过一些小河小溪的鱼虾,倒也无人管了。
而长安城有昆明池出产鱼获,京畿附近以渔为业的渔人不多,设置的水官也就不多。
罗阳等来张孙巨,又叙了几句客套话,拿上鱼竿,拱手告辞而去。
到了午后,韩千千和韩兆联袂而至,等在逐贫居的几人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