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阳城墙上。
“老三,快快醒来。莫不是在做梦,叛军怎不见了踪影。”
昨天,王常接到朱佑来报,棘阳县城已被攻破。他没等到天晚便传下军令,教各部收拾家伙,准备拔营。
湖阳众官吏见叛军异动,个个神情紧张,以为贼兵又要攻城。
神情紧绷到半夜,见没有大事发生,许多兵士都熬不住,便在城墙火堆旁睡去。
谁知一大早,却见叛军大营已人去楼空。
“大目,你在说甚胡话!”
叫老三的揉揉了惺忪睡眼,感觉有些冷。
这个与他守城的兵士,乃是一起从唐子乡逃散来的乡人,住在同一里巷。
因为眼睛溜圆,像个蛤蟆。同里人有叫他蛤蟆的,也有叫大目的。
两人见过叛贼烧杀抢掠的惨状,为了保护家园,主动登上城墙抵抗贼兵。
张三站起身来,揉揉了眼睛,手搭凉棚向远处的贼兵大营看去。
只见一片狼藉,没了昨日的喧闹,人影也看不到半个。
“贼兵退了!”
“贼兵退了!”
此刻城墙上的其他乡勇也发现了情况,纷纷欢呼起来。
湖阳右尉虽然能力不堪,却尽守尽责,时刻不离城墙。
他心情激动,急忙赶去府衙向县宰报告喜讯。
“哦!贼兵退了?”
县宰闻听消息,面露狐疑!
“不应该呀!”
他匆匆来到城墙,极目远望,果真瞧不见了叛军踪迹。
“莫非有诈?”
县宰态度谨慎,对右尉吩咐道:“你带领一队人马出城,四下打探各路虚实。莫要中了叛军诡计!”
右尉神情一凛,也未多说,拱拱手下城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
“我将周围十里之地一一探明,未见贼兵踪影。据其车辙印迹,好像去了棘阳方向。明庭,贼兵果真退了!”
县宰闻言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城墙上,紧绷的精神,此刻终于松了下来。
那岑彭小儿仗着郡守看重,十分跳脚。去了棘阳也好,死道友,不死贫道。
“明庭,明庭!”
右尉赶快将县宰扶起,吩咐兵士将其送回休息。
“贼兵退了!”
此刻不知道哪个兵士大喊了一声。
城墙上随即欢呼雀跃,奔走相告。有些人忘了形,差点从城墙缺口处摔下来。
再说宛城郡守府。
大夫甄阜一脸怒容。
“岑彭,枉我昔日看重,交托大任,叫你守一县之长。你竟敢弃城不顾,未战而逃,岂不负了朝廷恩遇!”
“岑彭,万死!”
此刻岑彭正跪在大堂之上,磕头认罪。
“朋季,贼兵势大,棘阳城小人稀,非能守也。岑彭虽有罪,却不至死也,不如叫其戴罪立功,以观后效如何!”
坐在一旁的属正梁丘赐开口劝说,知道郡守大人并不是真心治岑彭的罪!
两位南阳的最高长官,对这位年轻人其实都非常看好。前时岑彭积极响应朝廷募兵,还被作为典型嘉奖过。
“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且免去棘阳县长之职,并将妻母拘至大牢,日后与贼作战,若不拼死效命,立斩不饶!”
甄阜虽然爱护岑彭,但不战而逃之罪,却不能轻松抹去,便想了这个折中的办法。
“谢大人不杀之恩,小人日后必当效死,不负两位大人恩遇!”
岑彭拜伏在地,涕泗横流。这位日后的征南大将军,因为今天被饶了性命,却也留下了英雄泪。
“好了,你且退下吧!”
梁丘赐叫岑彭退下后,又看向甄阜。
“朋季,如今棘阳已失,贼军势大,我等该如何是好?”
这属正虽然掌一郡兵权,但上万人马的调动,若没有朝廷诏令,是不能任意胡来,更不可随意募兵。
而甄阜身为一郡长官,主管的是政务,自然也是如此。
前时舂陵起兵,朝廷发下诏令,叫纳言将军带兵克敌。不想秦丰狡诈,严尤被钳制在南郡,荆州牧也正带领兵马追击下江等众。
而数日前新野尉又死在贼兵手中,得知舂陵反贼人数众多,八百里加急已送去长安。
如今棘阳被破,朝廷发下诏令还未到来,两位主官心中也有些犯难。
“秋场督试就在明日,等督试过后,先行招募兵勇,待朝廷发下诏令,即可起兵剿除舂陵叛贼。”
说罢,甄阜不禁叹了一口气。
“哎!南阳郡兵被严尤带去大半,宛城兵马只剩不到万人!贼军如今虎视棘阳,去却是难做!”
“朋季放心,我已发下令函,叫博望、西鄂等县,派全县兵壮赶来宛城参加督试,待明日后再于各家豪右招募乡勇,征得万数不在话下。届时兵强马壮,便可带领大军,剿除祸患!”
梁秋赐掌管一郡兵马,对于能召集多少兵丁,心中有数。
“也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