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
谢闻舟回过神,脸上的震惊,几乎有些压不下去。
张叔点了点头,微微沙哑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董事长没有对外公开,大概也是为了保护夫人的安全吧。”
谢闻舟心头一顿,张叔这个意思是,那孩子,当真是姜妩跟谢青延的?
为了保护姜妩,没有对外公开,这个说法,谢闻舟是认可的。
一个孤身守寡的年轻女人,和一个怀了遗腹子的寡妇,对于谢家的某些人来说,威胁度是全然不一样的。
但是,这个答案,他......内心并不认同。
“他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谢闻舟压下心头乱糟糟的怪异情绪,冷着脸问。
张叔:“夫人是个孤儿,是董事长一直资助她上学念书,后来……夫人大概是心头感激董事长,知道他病重,便主动来医院照顾他。”
谢闻舟冷笑:“看不出来,老头子还真是个大善人。”
“要娶姜妩进门,是董事长坚持的,您也见过夫人......她年纪尚小,董事长于她有恩,自然无法拒绝。”
张叔这话说完,心里头有些发虚。
他其实对于董事长跟夫人的关系,心底并不明朗。
只记得那时谢青延住院,姜妩是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两人不过在医院外的长椅上说了一会儿话。
但那日之后,董事长却每日盼着她来.....说句不夸张的,每每见到姜妩,便似回光返照一样,连精神头都好了许多。
也确实如此,他比医生预计的,多活了好些时日。
连死,都走得不算痛苦。
也许在外人的想象中,作为荣城首富的谢青延,在姜妩这么个年轻又无家世撑腰的小姑娘面前,是自然而然的强势方。
可事实上,却反了过来。
只是,张叔如今跟姜妩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些话自然不会告诉谢闻舟。
“夫人拒绝不了董事长临终前的要求,也不愿他带着遗憾走......就算她本人不愿,董事长也有的是办法,让她同意。”
张叔说完,轻咳了一声。
悄然抬眼,见谢闻舟站在廊间,若有所思。
“我原以为她能嫁入谢家,瞧着再怎么柔弱也想必有些手段,听你这么说.....是我误会了她。”
男人沉声开口,情绪有些复杂的意味。
“谢青延真是越老越不是东西.....都要死了,还要欺辱一个小姑娘。”
这话,多少带了点私人恩怨。
还有些旁的脑补......
张叔咽了咽口水,轻易没有接话。
他受命于董事长临终前的安排,听命于姜妩,虽无法窥见全部,但也知道,姜妩绝不是一个柔弱可欺的人。
相反,这个小姑娘来历不明,还有几分邪性......最重要的是,睚眦必报。
什么欺辱,什么怀孕.....董事长连手指头都没太敢碰她。
可这些话,张叔却是谁都不敢说的。
“大少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夫人的。”
张叔恭恭敬敬。
谢闻舟也不再多问,他多年不曾回国,虽然张叔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有些情分在....但如今物是人非,张叔对他还有几分真心,却也没法判断。
张叔说的这些话,谢闻舟并未全信,他早已私底下让阿四去查姜妩.....
“张叔,我打算搬回老宅住些日子。”
谢闻舟站在廊间说了一句。
张叔微微一愣。
大少爷年少时的房间,就在老宅二楼,姜妩卧房隔壁。
“好的,大少爷我会让人尽快整理打扫,等您回家。”
他毕恭毕敬,没有多问一句。
......
姜妩一大早就被吵醒了。
隔壁传来女佣的窃窃私语,还有时不时床柜移动搬运,带来的嘈杂声响。
“这是做什么?”
她穿着睡裙,脸上带着几分尚未睡醒的慵懒之意,打开房门,随口叫住一个神色兴奋的女佣。
“夫人......我们吵到您了?”
这女孩瞧着面生,骤然见到姜妩出来,脸色一红。
有些羞涩的又说了一句:“张叔说大少爷要搬回老宅,让我们打扫整理房间。”
怕姜妩责怪,女孩已经很有眼色跑到隔壁门口,敲了敲房门,示意里头的人小点声。
“我们不知道夫人还没起来.....”
这话倒也不是推卸责任,姜妩虽然是名义上的谢夫人,但她不习惯有人近身伺候,也轻易不喜欢有人打扰。
这会儿日上三竿,都快十一点了,且她平日里,在谢家老宅有点神出鬼没的意味。
平日行踪不定,张叔也不过问,加上他是个老年人作息,想着这个时间点了,姜妩应该是起来了,才安排人来清扫。
“没事,你们整理吧。”
姜妩伸了个懒腰。
“好的,夫人,您要是需要我做什么,也可以叫我。”
女孩脸上带出几分灿烂的笑容,声音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