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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宇回到了凤鸣阁,见张勇手持哨棒守在门前,几个家仆也拿着棍棒跟在他的后面。
“戴签帅呢?”萧宇劈头问道。
张勇张了张嘴,眨巴了半天眼也没反应过来。
跟在萧宇身后的崔管事急了,指着张勇问:“小王爷问刚刚有没有典签进院里搜查?”
“哦,进去了,但又出去了!”
“出去了?”崔管事皱了皱眉。
“哦,两个壮汉进院里就是一阵横冲直撞,从前院开始就一阵翻箱倒柜,弄得鸡犬不宁,这小人们也就忍了。他们还想往后院搜查小王爷的寝居,这小的几个就不能忍了,咱们几个在门外和他们僵持住了……”
萧宇觉得这张护院废话太多:“我说的是那老头儿!”
张勇使劲摇摇头:“这小的没看见,就那两个大汉,然后还没等动手,他们就被同伴给叫走了,小人几个怕他们再回来,这不,守在门口不让他们再进来,小王爷,小人这差使,唉,小王爷!”
还没等张勇自我表完功,就见萧宇急匆匆地扭头往回走,整个裤脚被雨水淋湿也全然不在意。
崔管事也没理张勇,急匆匆地追在萧宇身后举着伞。
“小王爷,慢些走,您要去哪儿?”
萧宇脚步放慢,回头道:“崔管事,你可认得那张翁?”
崔管事面露惊愕:“小王爷说的可是那位张琴师,张琴言的阿父?”
“正是。”萧宇答道,“这对父女神秘兮兮的,崔管事可知他们他们底细。”
崔管事略作沉思,答道:“小王爷,府上管事不少,得小王爷垂青,老仆地位比其他管事略高,但有些事情也不是老仆想知道就能知道的。就拿那张氏父女来说,他们是被宫里的某位中贵人送进府里来的,但这对父女确实有些让人摸不透。”
“我一直都觉得那张琴言有些古怪,但一时又说不出来。”萧宇顿了顿,“那戴签帅急急忙忙往这边赶路,却不是到凤鸣阁,那也只能去了张琴言那边,或许典签在她那边已经发现了古怪,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到底是怎样个古怪。”
崔管事一脸愕然,“老仆陪小王爷去!”
两人刚走出不远的一段距离,就见前方的雨幕中似有人影闪烁,并有杂乱的脚步声混在雨中,不多时一个佝偻的身影越发的清晰。
萧宇就此站定,原地等候着不远处那些人影的靠近。
当那佝偻的身影看清雨幕另一边的萧宇时,也是稍稍一愣。
萧宇笑道:“刚刚没见着戴签帅,不知签帅刚刚到哪儿去了?可是去见那张氏父女了?”
萧宇嘴里说得风轻云淡,但他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忐忑,他一直小心地留意着戴僧权脸上的表情变化。
果然,这位戴签帅脸上突然就有些不自然,但他却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哈哈……小王爷在说什么,小老儿有些糊涂了,刚刚手底下那几个小子,毛手毛脚,没弄清楚状况就一惊一乍,到头来还是虚惊一场。”戴僧权捻了捻胡须,眼神有些闪烁,“至于小王爷刚刚提到的张氏父女是谁,小老儿便不知道了。”
萧宇哈哈笑了起来。
戴僧权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依旧如之前那么朴实憨厚,嘴里也没剩几颗牙。
但不知为什么,萧宇看到他这副厚道人的模样,却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寒碜。
“那戴签帅再准备去哪里搜?江夏王府里面有八十八座宅院,比大观园都大!”
“大观园?”戴僧权眨眨眼,估计没机会看过《红楼梦》的他是不知道大观园的,“小老儿不搜了,这就带属下们回去。”
“看来戴签帅是信了本世子,刘世叔不在我府上吧!”
戴僧权不置可否,呲着露着豁口的牙笑了笑。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雨幕中突然冲出一人,向着这边跑来。
那人是戴僧权的手下,斗笠蓑衣,腰胯环首刀,他喊了声:“签帅,不好了……”
他喊出那声时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萧宇和崔管事就在旁边,跑近了刚要拱手禀报,就见到小王爷就在近前。
戴僧权脸色微变,他背过身对那人道:“无妨,发生什么了。”
那人看了眼萧宇,然后把嘴对到戴僧权的耳边。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戴僧权那张已经扭曲了的脸,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萧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头雾水,不知道是什么能让伪装功夫一流的戴签帅如此动怒。
“戴签帅,可发生了什么?”萧宇问道。
戴僧权双眼眯了眯,冷冷道:“小王爷,刘长史这就做得过分了,看来我们典签与刘长史之间结下的梁子更甚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戴僧权冷哼一声:“走!带我去看看!”
戴僧权带着几十名属下出了王府的西侧门,向着两条街巷外走去。
路上不时有人在街角等候,随后跟随戴僧权一起向着事发地走去。
最后在一处稍宽些的巷子前停了下来,在他的面前站着几个手下,清一色的斗笠蓑衣,还有人拿着伞,伞下是写有“典签”字样的灯笼,发着幽幽的黄光。
在黄光映照的范围之内,隐约可以见到半条街巷里的死人,各种死法,让人不寒而栗,而尸体周围的雨水早被鲜血给染红了。
“刘……伯……宣……!!!”愤怒至极的戴僧权仰头怒吼。
他身旁的手下都摘下了斗笠,低头默哀。
突然,有个手举雨伞的身影挤开在场众人走到那堆叠在地上的尸体旁边。
借着一道惨白的闪电,他蹲下去仔细辨别着离他最近的一具尸体,只见那人半边身子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给搅碎,死相极为凄惨。
他略微觉得恶心,皱眉抬头说道:“我刘世叔光明磊落,枪术无双,这定然不是他的杀人手法。”
有人愤愤道:“小王爷,那他身边那个像山魈一般的怪物呢?他可是能徒手把人撕碎的!”
萧宇知道那人说的是石斛,但石斛天性纯良,心思单纯,也定然不会做出这般事情。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见戴僧权一脸阴鸷,他捏着胡须冷哼道:“即使不是刘伯宣做的,那也与他有关,这笔帐也该记在刘伯宣身上。”
萧宇道:“你这是不讲理!”
戴僧权的视线这时终于移到了萧宇的脸上,“小王爷,虽说你我有多年的交情,但今晚我典签损失惨重,这笔帐必须得有人偿还。”
“你要把这笔帐记在我身上?”萧宇觉得好笑,但这种场合却也不能笑。
“老朽今晚就进宫见驾,把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陛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