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鸿基煤矿上

“哈哈，军师，快来看看，景昭在察隅的飞鸽传书，咱们的计划，成了！”统帅部办公室内，高衡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鸽信。因为兴华军在茶马古道设立数个驻军点的原因，所以，景昭在藏地的情况能利用鸽信很快传递到高衡的手中。

今日一早，就有飞鸽传书来到了统帅部，卫兵将信件送了进来，这些天，高衡的睡眠一直不太好，主要是两件事情困扰他。第一个自然就是景昭这边，不知道去了藏地之后，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战马对兴华军来说实在是太关键了，马匹就意味着机动能力。

一支没有强大机动能力的军队，在这个时代是不可能占上风的，因为未来要面对的对手是清军这样有着强大机动能力的部队，如果不能将核心的满蒙八旗歼灭，那么消灭再多的明朝降兵或者仆从兵都没有用。就跟明廷打李自成一般，如果不能伤到他们的核心老营兵，外围的饥兵就是死完了，李自成也能很快重新拉起队伍。

而兴华军是一支以步兵为主的部队，至少需要马车进行机动，并且全火器化的军队最大的问题就是后勤，如果后勤补给跟不上的话，战士们手中的火铳就是烧火棍，没有弹药，战争就无法进行下去。所以景昭这里对于统帅部来说是重中之重，直接关系到兴华军后续战斗力的提升。

另一方面就是内地的情况，对于高衡来说，在安南偏安一隅是一柄双刃剑，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兴华军在谅山府相对比较安全，毕竟是化外之地，远离战争中心。但是反过来说，他们对内地情报的掌握也很不及时，比如广西，虽然近在咫尺，但是广西巡抚方震孺病逝，朝廷派了瞿式耜来接替的事情，他们后知后觉，知道数月之后才知晓。

所以为了加强这一方面的情报，高衡特地命令陆涛，组建一支精干的哨探队伍，挑选从广西逃难来的难民，进行针对性训练，给更高的待遇，打入两广地区，打探情报。瞿式耜在桂林府办公，哨探队就以桂林府为中心对周围的情报和来自内地的情报进行收集。不仅仅针对明廷的情况，更重要的是收集清军动向。

两件大事一直围绕在高衡的心头，让他夜不能寐。终于在今天早上，景昭那边传来了好消息，双方的合作成功了。高衡大大松了一口气，要知道，高衡虽然开出了极具诱惑力的价码，但是鱼儿上不上钩还是另外一回事。因为他知道，历史上青藏最终是被清军给吞并的，那么和硕特汗国会不会倾向于投靠清廷，就是个大问题。

好在兴华军的条件确实好，非常打动人心。成子龙闻讯，立刻走了进来，拿起信件草草看了一遍，说道：“大帅，还不能高兴得太早，据我所知，达延鄂齐尔和阿旺洛桑措并不是最高决策者，最高决策者是固始汗，他们二人同意不代表固始汗也同意，我们还需要等待一些时日，我想，达延鄂齐尔应该已经去找固始汗说明这件事了。能不能成功，拭目以待。”

高衡抿了抿嘴，刚刚升起的热情被浇灭了一些。成子龙见状立刻道：“大帅，俗话说劳逸结合，你这样总是操心太多，迟早要把自己的身体拖垮，兴华军是一个军事集团，是一个整体，不可能只靠大帅一人劳心费神，所以，该放手就放手，让大家放手去做，结果的好坏，有时候不是人力能控制的。大帅你看，你头上已经有几根白发了。”

高衡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的西洋镜，这还是从荷兰人手里缴获来的，确实，鬓角处出现了几根白发。

成子龙顺势建议道：“大帅，不如这样，调整一下心态，出去走一走。我倒是有个好地方，下龙湾那边因为高平战役，建设军港的事情耽搁了，现在正在开建，大帅难道没有兴趣去看一看吗？”

高衡一抬眉毛道：“哦？下龙湾军港开始建设了？”

成子龙道：“当然，下龙湾军港建设工期短，所以给的单价比较高，大家都踊跃报名，所以我认为，应该很快就能投入使用了。”

“赶工期，为什么不用战俘，我们在云南战役之中抓了不少土司兵俘虏，还有后续的扫荡作战，也有不少俘虏，用他们岂不是更好。”高衡道。

成子龙摇摇头道：“下龙湾军港，未来将会成为兴华军水师重地，这么重要的地方，只有用自己人才放心，用战俘，不仅仅是工程质量能不能得到保证的问题，还有泄密的风险。”

高衡拍了拍脑袋，后世在部队，保密条例可是天天要背诵的，怎么到了大明就把这事给忘了，这可是最重要的风险管控，下龙湾军港的构造决不能泄露出去。

成子龙笑眯眯道：“怎么样，大帅，去散散心如何，这里由我看着，也不用太长时间，算上来回路程，五六天足够，我看啊，把制造局那帮大匠都带着吧，这段时间太辛苦了，宋老先生花甲之年还扑在一线，这么搞，身体也要垮的，一起出去散散心吧。”

高衡点点头，“可军师不也是特别辛苦，为何不跟我们一起？统帅部这么多事情，军师照应得过来吗？”

成子龙笑道：“呵呵，我虽然马上知天命了，但是身体还硬朗得很，真要想给我减轻负担啊，是赶紧物色一个政务大师，洪文确实不错，但是生产建设兵团就够他喝一壶了。所以啊，人才还是第一位的。”

高衡表示明白，这问题他也一直头疼，选拔人才就像是中彩票一样，可遇而不可求，一些绝世天才是需要碰的，真要是一个个筛选，还不一定能选得出来。而且，人家还要有意愿为你服务才行，别跟徐庶一样，身在曹营心在汉，你就是把他绑来，他也不会为你效劳。

第二日，高衡便采纳成子龙的建议，邀请制造总局一帮大匠，给大家放了五天假，一起去下龙湾看看。宋应星倒是推辞，说是蒸汽机改进还要继续研究，可高衡还是强行把他拉来了。确实，劳逸结合才是正理，总这么扑在一线，身体会支撑不住的。

卜弥格等人倒是兴致勃勃，南怀仁研制出了四六式，大家的心情都舒畅了不少。高衡既然给大家放五天假，倒是个好事情。众人便跟着高衡一起，打马前往下龙湾。

下龙湾的监工不是别人，正是蒲德曼，蒲德曼虽然是兴华军商队的首领，可他毕竟是荷兰人，而且常年在海上航行，所以对于军港的事情，他也算是半个专家。并且，那个年代，敢于从欧罗巴出发到世界各地冒险的探险家，都算是身怀绝技。多多少少天文地理都懂一些，要不具备这些常识，他们哪里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生存下去。

所以蒲德曼自告奋勇，去下龙湾当监工。下龙湾建设的工人都来自兴华军占领区，都以华人为主，加上待遇好，一个个热情高涨，自然，工地上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蒲德曼提前得知今日高衡要带着制造总局一帮大师前来下龙湾军港参观的消息之后，带着人就去军港大门口迎接。下龙湾军港是一个东西两岸延伸的地形，就像是一个人张开双臂将整个军港抱在怀里一样，所以主要建筑物分三个地方，一部分就是北岸的陆上基地，这里是军队操练、物资堆放的地点，也是现在工人们的临时营地，等建成之后，工人们撤退，水师将士们就可以入住了。

第二部分就是海面上的部分，也就是各个码头，修理船坞等等。第三部分就是东西两岸突出部的防御设施，说白了就是军营和炮台，因为下龙湾易守难攻的缘故，只需要在东西两岸突出部建造炮台和一系列防御设施，就可以保证外面的敌军战舰无法攻入水师基地。

这对兴华军来说非常重要。打个很简单的比方，兴华军的水师一旦在外海处于不利地位，可以立刻撤回下龙湾，而敌军如果选择追击，势必会在下龙湾炮台的夹击下全面溃败，只要给下龙湾炮台装备上远程重炮，那就可以保证水师的绝对安全。

这可就厉害了，相当于在兴华军控制区近海区域，只能我打你，不能你打我，我大后方有个无限回血基地，受伤的船只往里面一躲，直接完事。修好了再出来跟你干，这么一来，兴华军近海防御几乎无敌，所以修建炮台和防御设施的工作尤其重要。

按理说，兴华军的主要领导来了，如果按照华人的礼节，蒲德曼少说也要前出十里迎接，但是他一刻也不敢离开下龙湾军港工地，这里实在太重要了，蒲德曼也明白自己肩膀上的责任，所以只能在北大门简单迎接一下了。

高衡一群人也不算浩浩荡荡，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高衡只让范玉带领一个排的卫士随行护卫，一行人打马接近下龙湾。范玉指着远处还未完工的建筑物道：“大帅，我们到了。”

众人眼前皆是一亮，在此之前，他们谁也没有来过下龙湾。这里的军港图纸也是数百名工匠共同绘制的，采用了荷兰和大明的风格，甚至还融入了一些安南风格。高衡的要求是，不用美观，就是要实用。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鲁滨逊不禁说道：“上帝啊，这真是太壮观了，如果建造完毕，我想，比伦敦港口还要伟大。”

高衡心里笑了笑，这时候的伦敦算个什么玩意，相比于大明的繁华来说，欧罗巴全部加起来都啥也不是。看看天津卫，看看吴淞口，看看泉州，看看广州，华夏哪个港口不是吊打伦敦。

“哦，大帅，各位大师，欢迎你们，欢迎你们来到美丽的下龙湾。”众人刚一到门口，蒲德曼就立刻张开双臂上来迎接。

高衡等人翻身下马，跟他来了一个热烈的拥抱，蒲德曼觉得，还是这样的西式礼节显得亲切一些，高衡对于繁文缛节其实无所谓，加上这次自己是非正式的旅游，自然也就随便了。

蒲德曼正要将大家引入营地，忽然，优美的歌声传来。

“唱山歌来，这边唱来那边和，山歌好比春江水来，哟哎呀，不管险滩弯又多，弯又多。”

“哎，对歌的秀才们，你们人到齐了没有，再不来，就算你们输了。”

“来了，到齐了。”

“隔山唱歌山答应，隔水唱歌水回声，今日歌唱初会面，百花争春我为先。”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这歌声分明是一会男声，一会女声，交替歌唱。南怀仁道：“哦！多么优美的歌声啊。这里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歌唱家。”

卜弥格等人也是连连称赞，孙和鼎等人也竖起大拇指道：“歌声清脆嘹亮，歌词质朴，曲子欢快，妙啊。”

高衡却是愣住，别人不知道这歌，他可是太熟悉了，可以说后世每个国人都知道，这不广西民歌刘三姐吗。他恍然大悟，来这里的民工有不少广西过来的难民，兴华军刚建立的时候，队伍里也有不少广西人，他自己不也是从镇南关出来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工地上响起刘三姐的歌声不是太正常了。

蒲德曼见众人感兴趣，立刻介绍道：“这是我们这里每天都会发生的情景，工地上有男人，也有女人，女人负责给男人做饭洗衣，统帅部给一半的工钱，我想这一点大帅也知道。”

高衡点点头，确实，成子龙曾经跟他汇报过，工地上也有不少女工，她们也是自愿报名参加建设，来挣工钱的。高衡当时还说过，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她们能过来洗衣煮饭是个好事。那些男未娶女未嫁的青年男女们，也许能凑成一对，为人口增长出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