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东说道:“那天动手拆庙的,一共有七八个人吧,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那天之后工地就停工了,我这情况,也没心情去关心别人……哦对了,前两天,跟我一起干活的小伟来我家买东西,他跟我说,张经理好像住院了,病情应该挺严重的。”
“张经理,是那个命令你们拆庙的家伙吗?你们干活的时候,他也在跟前看着?”
“对,他叫张作祥。”
吕小阳跟着问道:“当时跟你一起干活的工人,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郑东想了想,说道:“只有一个叫卢波的,也是当地人,我俩以前就认识,我有他的手机号,其余都是外地来的工人,我基本都不认识……”
最后,郑东给出了这个卢波和张经理的手机号,穆一辰记了下来。
吕小阳又问起郑东他们拆除谷神庙的过程,让他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也没什么不对劲的……”
郑东挠着后脑勺,说道,
“就是拆那七根柱子的时候,下面掀开了一块石板,好像里面是空的,当时有个工人——就是第二天出意外死掉的那两人中的一个,还往下看了一眼,然后就把石板推了回去,别的没有了立。”
石柱下面隔着石板,里面是空的?
吕小阳顿时想到了某种可能……
再问下去,郑东母子也提供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吕小阳于是跟郑东加了微信,让他后续想起什么,或身体有什么异样,随时联系自己。
两个人从超市出来,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找那个张作祥,作为工地的负责人,谷神庙也是他下令拆迁的,他知道的情况,肯定比郑东要多。
还有就是郑东说,他病重住院,那么很可能,他也得了跟郑东一样的怪病,吕小阳想见见他,亲自验证一下。
于是按照郑东提供的手机号拨打过去,接电话的是张作祥的妻子,说张作祥住在省立第二医院。
在吕小阳表示自己是警察,想要见见张作祥之后,他妻子一口拒绝了,说张作祥状态很不好,不能见人。
“先不管,到医院再说。”
穆一辰听了吕小阳的说明之后,说道。
她是开车过来的,于是两人上车,前往第二医院。
“小阳,对郑东的情况,你有什么看法?他身上为什么会长出那么多嘴?”
穆一辰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那一道道细长外翻的伤口,里面还有牙,可不就像是一张张嘴吗?
吕小阳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但很可能,他的症状就是当年王家庄流行的所谓的麻风病!”
穆一辰听罢,喃喃说道:
“我之前也这么想过,毕竟症状听上去太相似了,但是郑东不是因为拆了老庙,被那个谷神报复,才变成这样的吗?”
她扭头看了吕小强一眼,说道:
“这也不是麻风病啊!”
“我没说这是麻风病。”吕小阳道。
穆一辰怔住,“你的意思是,当年王家庄那些人得的也不是麻风病,而是被那个谷神所害的?可是……官方明明建了麻风病医院啊……”
吕小阳望着她,缓缓说道:
“所谓麻风病医院,只是对外声称,具体是这么回事,谁也不清楚。你回忆一下,咱俩昨晚看到的几十年前的那一幕,那像是一家正常的医院吗?”
穆一辰将车停在路边,思索良久,喃喃说道:
“是的,别的不说,正常医院怎么会在窗户上装满铁丝网,好像是为了防止什么人逃出去……可是如果是那个谷神干的,它为什么要毁掉王家庄,杀死那么多人?”
“我要是知道的话,现在就可以破案了。”
吕小阳耸了耸肩膀,说道。
这件事情,让他也感觉蛮震撼的——
通过梅老太的讲述,当年的王家庄,以及周边几个村子,全都爆发了“麻风病”,死伤无数,直到医院关闭的时候,那几个村子几乎团灭了。
如果那个谷神,真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其凶残暴力就不说了,它得有多高的境界?
一个原本受到村民香火供奉的阴神(哪怕没有编制),为什么突然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
是什么促使了它的转变?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谷神这个名字,倒是跟民间信仰的一位神只姓名相同,也不知道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吕小阳思索片刻,问穆一辰:
“除了你之前说的那些,你还查到什么资料没有?”
“大体跟那个老太说的差不多。”
“关于那家医院呢?”
“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档案里只显示了医院建立和注销的时间,其余什么信息都没有,这件事很反常。”
穆一辰解释说,像公办医院这种机构,在官方的档案系统中,正常会有很多信息的:包括重要职务的任免,以及医院历年的一些重大事件等等,不可能一片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