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村里却又遇上大旱,田氏搬来的那口泉眼,也几乎枯竭,根本不够村民的吃用。
村民认为泉眼是田氏挖出来的,她又是白鹿精,想来她一定能用神通,让泉水恢复流量,于是全来求她拯救村子。
田氏却根本不知道怎么做,一开始村民来恳求她时,态度还很恭敬,后来见她也没有办法,态度慢慢就不一样了,甚至有不少人将怨气发泄在她身上,说她欺世盗名,白白辜负了村民的敬重。
旱灾持续了数年,直到有一天,有一个游方和尚路过山村,听说此事后,说事情的根源,乃是因为村民将身为精怪的田氏当做神明一样敬奉,这才降下旱灾,只要将田氏赶走,旱灾立刻就会结束。
但想到田氏有一定的修为,万一她贪恋人间生活,不愿离开,一旦起了冲突,村民无法阻挡,于是和尚与村民定下计策,布置了一门阵法,骗田氏进入其中,瞬间开阵,暂时镇压住了田氏的修为。
和尚述其原因,田氏虽然觉得冤枉,但看到村民都来反对自己,伤心之下,也愿意离开村庄,回到山里去修行。
但村民之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万一田氏怀恨在心,等恢复元气之后,前来报复大家,到时和尚离去,谁能挡得住她?
于是群情激愤,要处死田氏,哪怕田氏的丈夫苦苦哀求,大家依然不听,就连布阵的和尚也已经无法掌控局面。
情绪被点燃的村民,纷纷拿起石头砸向田氏。
田氏的丈夫无法阻拦,只能趴在她身上保护她,竟被活活砸死。
田氏绝望之下,爆发出了可怕的力量,冲出了法阵,逃到了山里去。
和尚长叹一声,告诫村民,等田氏恢复元气,一定会前来复仇。
过了两三年不到,村里就发生了可怕的事情——有人无缘无故地身体溃烂、皮肉不断掉落,最后竟活活变成一副骷髅,凄惨而死。
这怪病一传十,十传百,不到数月工夫,村里已经有小一半的人都染上了怪病。
剩下的活人只好逃出村庄,成为流民。
当年镇压过田氏的那个游方和尚,也听到了消息,不忍心之下,赶到村里,与现身的田氏大战一场。
田氏毕竟修为不深,被和尚擒住,但和尚不忍杀她,于是召回那些逃走的村民,建了一座庙宇,将田氏镇压在了庙里。
然后让村民为她树立神像和灵位,早晚供奉,田氏受到香火洗礼,倘若能够化去戾气,村民之前的杀生之业,便可洗脱,田氏也能成为一方阴神,保护一方水土平安。
村民们因为这番劫难,也为之前的作法感到愧疚,更怕田氏脱困,再加害他们,于是便虔诚地供奉她。
多年之后,田氏果然化去业障,成为了阴神,保佑村民安居乐业……
“吕郎,故事讲完了。”
柳娘微笑地望着吕小阳,说道。
“额,你千万别告诉我,这个故事是真的?”
“这个村子就是王家庄,田氏,就是谷神!”
吕小阳愣了一下,连忙摇头说道:“这不会是真的,这个故事漏洞太多了——”
吕小阳掰开了说道,
“别说神仙到底存不存在,首先,人不可能变成妖精……搬无根之水那一段就更扯淡了,纯纯就是民间故事的风格,我都懒得反驳。”
说完,吕小阳觉得这么说有点不给柳娘面子,于是解释道:
“我不是针对你,只是这个故事……太假了,对了,你是从哪听来的?”
“是王家庄附近山上的一个小妖说的,田氏在山间修行的时候,曾与他打过交道,故事的前半截,是田氏亲口告诉他的,最后田氏被镇压,这只小妖出于情谊,曾去庙里探望过她,那时候田氏已经洗浊了业障,成了阴神。”
吕小阳听完,沉吟半晌说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是清朝,具体年代我也不清楚,那时候我还没被锁在这里,我在这一带游历了许多年,也曾去谷神庙里拜访过,想找谷神聊聊,但不知是不是封印太过牢固,她并未现身一见。”
“清朝……”
吕小阳摸着下巴,喃喃说道:
“那她为什么成了谷神?这个称谓是哪里来的?”
柳娘对此表示不知。
“吕郎,故事的前半节肯定是经过了神化演绎,但也未必没有根据……数百年来,王家庄确实一向风调雨顺,收成比别处要好得多,也是因为这个,村庄的规模才越来越大,鼎盛时期几乎赶上一座小镇了。这大约是那位谷神的阴功了。”
吕小阳缓缓点头,如果抛开寻找泉水那段不论,后面的故事,倒也没有太夸张。
而且他也听梅老太说过,王家庄的规模,确实比一般的村庄要大得多,最重要的是,在故事中,那些村民被田氏报复时,身上所产生的症状,的确跟几十年前“麻风病”蔓延时的情况很是相似。
吕小阳当时就想过,所谓的麻风病,会不会是由邪恶力量所导致的?
这与柳娘所讲的故事,倒是不谋而合……
“可是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