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y重新在火上烤起牛肉,一边说道,“深层次原因其实可能就是:我并不觉得女人多有什么可感到满足的。”
“或者说,你是进化比较完全的男性,动物性蜕化的比较干净,不像其他同类们还被兽性本能掌控。我觉得这个解释有点合理。”我说,像是引导又像总结。
谁知ray立刻道,“我那会儿有啊,只是不是对谁都有而已。”
“‘有’的意思是,遇到中意的,也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我赶忙问。
他纠正,“我说的是我那会儿也有动物性和兽性,但不是对谁都有,我只对我看对眼的那个有兽性。”
我镇定一下心神,抑制了大脑对他“那会儿”兽性的想象。兽性。我们竟然在谈这个。
我找到那盘我点的红薯片,夹起几片摆在牛肉的空隙处和烤盘边缘。又拿过一片树在小竹筐里的生菜,直接送进口中吃起来。还是多吃些蔬菜少吃些肉比较好,吃素的人会比较平静。
ray夹起几片粉色的牛肉要给我配生菜,看到绝没有七成熟的牛肉,我连连摆手。生吃牛肉……太燥了。
吃完两片生菜,我才问,“但你一段时间只会看对眼一个?有同时看对眼两个过没有?”
“没有。”
“我是否可以总结概括为:食物链顶端的男性比较挑剔,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男性的来者不拒?”
我觉得自己像个小报编辑,在采访某位惜字如金的大亨,为了写出一篇能看的文章,只得不断补全、总结,乃至诱导大亨的观点和言谈。
“哦,那是肯定的。”ray倒一点不谦虚,显然是雄霸食物链顶端太久了,早已习以为常。他喝了口啤酒笑起来,又说,“直到大学,我都一直以为对两个同时有兽性会得病。”
“得什么病?”我没有理解。
“脏病。”他哈哈大笑,“小时候一直不懂为什么有些墙上总贴着那些病的广告,长大了才明白,原来就是因为有些人见谁都想睡。”
我捂着眼睛吃吃笑起来。现在我对面这个ray,毫不隐晦避讳地说着兽性和脏病,与平素判若两人。他才连一听啤酒也没有喝完啊。
笑完我说,“可总结概括为:洁身自好。”
“别戴高帽子,也可能是……害怕打针!一想到会得病,得病还得打针……”他又哈哈哈地笑起来。
原来洁身自好的背后,也有可能是这种原因。他倒绝不充硬汉,送的高帽也不戴。
得那种病要打针,打针能治好?我原本想问却又咽了回来。好奇心未免过剩,何必追究那种细节。而且瞬间令我联想起了世德与那个女人的hpv……果然是会得病,且得脏病。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问这个?”ray从大笑变成了微笑。
“你不会想听谎话的,但是真话我又不想说。”我立刻回答。
他唔了一声,有些无奈。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点别的,”我顿了顿,同时避开他的目光,说道,“这个世界上专一的男人这样少,令人灰心丧气,有时候忍不住就想妥协了……”
“不能妥协。”他打断我,坚定地说。
“可是——”
“可是?”他把烤好的红薯片放进我的盘里,说道,“嘉叶,我才发现你记忆力不好。你忘了,我们曾经探讨过关于背叛的问题。”
“有吗?”我迷惑。却在说完这两字的瞬间立刻想了起来,不禁叫道,“啊……是了。”
是我接受【她+】访谈的那次。他看了访谈,然后和我交流,我们先是谈论了我关于“真实是奢侈品”的言论,然后谈论了背叛。是他问我:“你怎么看待背叛?”当我开玩笑问他背叛谁了时,他说截至目前还没有,他唯一背叛的人只有他自己。我的回答是,背叛需要被灭绝,不能接受,不可原谅。
“我还记得当时你说的话。你说:如果背叛可以被原谅,你希望这个世界上全是背叛者和他们的基因吗?如果背叛可以被原谅,忠诚能够换来什么奖赏?”ray说。
“我的记忆力看来的确不好。”我只得承认。但心里却腹诽:又何尝不是他记忆力太好?
现在我全想起来了。那时他似乎存有疑惑,认为不能够原谅是不宽容豁达的表现,我还揣测谁背叛了他,甚至想到了他前妻。却原来最终果然是。
ray很认真地对我说,“虽然今天你问我的是关于专一,但与背叛其实是一体两面的东西。如果你不能够接受背叛,那么也不该向不专一妥协。其实专一的男性并没有你以为的那样少——虽然也的确不是很多,但我确实认识一些,而且他们多数家庭美满并且事业有成。也许——”他迟疑,停住了没有说下去。
我却已经明白了他想要说的东西。
“也许我得站高些。”我说。
同时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意象:在云端,普通人呼吸的大气层之上,天使和仙人们在悠游地来去。
“是,高处的空气更好。”ray果然说。
我想我不能责怪世德太多,终究是我自己招惹来的。
吃完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