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疲累已极,几乎不想理会世德又发来什么,却又没有看也不看就删除的魄力。终究是休息一阵又拿起手机。
“不是虚假,是我在寻求解决方式。如果我不在乎你,就不会有行动。我的感情也是真的,这一点我们没有什么不同。我们最大的不同,是你还在执着于个人性,而我想要抛开它。”他这样说。
“不,”我忍不住,说,“我们最大的不同,是你接受不了真实而我能。你不只接受不了你自己的真实,也接受不了我的——那些你认为负面的,所以你会选择逃避、抛弃和走开。而我说过只要是真实的,我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爱一个人是爱他本来的样子,所以我选择接受来表明我的爱。”
“我说的这些都是过去的东西,现在我连世界都觉得不真实,而我们还在纠结更加虚幻的语言。对于你说的,我没有一个认同,我们不是在一个平面上讨论问题,没有必要再说了。你只看到否定。你说的什么真实不真实对我没有意义,也不存在。”
“对你有无意义那是你的事,但是真实永远都对我有意义有价值。如果没意义,你又何必制造假象?你所造假象之下,试图掩盖的正是真实。”
“没有假象也没有真实,都是你自己赋予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真的不想再说下去,觉得一切毫无意义。”
我也感到没意义,和他说什么都没意义,只是白费口舌。是时候画上句点了。
“既然你不愿屈尊和我在同一平面交谈,而满口谎言的人我也不知如何交往,那么显然,是没什么好说的了。感谢你曾经和所有的付出,我知道或不知道的。祝你得偿所愿。希望你能早日无畏做真实的自己。”
我的怨恨已经在那些攻击性的刻薄言辞中释放掉了。这就是我最后要说的。
他说爱情不能令他满足,是因为他错误地理解了爱情吧。爱情是锦上添花、让生活更美的东西,从不是雪中送炭。他指望爱情为他解决一切问题,只能注定失望与失败。他想要的恐怕不是爱情,而是救世主。所以才又去选择开悟,把希望寄托在开悟上,以为开悟能够解决他的一切问题。
他谈起什么来都那么深奥,那么煞有介事,然而却只令我感到虚伪可怜。也许是因为在乎我,所以才一直、一再伪装。而也许是根本不自信,不相信有人会爱真正的他,所以才像一个千辛万苦隐藏自己残疾的人,因自卑而极力伪装自己以配得上别人。谎言难道不是用来掩盖更大的隐秘吗,他要掩盖什么?做真实的人,说真实的话,真实地道出想法,对他似乎是不可能的。如果他是恐惧表达真实想法不被接受,恐惧引起不快,那么,是不是我没有创造出安全的环境,令他觉得可以对我说真话?如果没有他想独处但我会不高兴的担忧与顾虑,是不是也就无需撒谎?
然而无疑是我想多了。他说过多少令人不快与伤人的话,动不动表示要一个人、不要爱情,又哪里是不敢表达?如果他真的在意我,又怎会不考虑我的好恶与感受,一再冒犯我的底线?
是习惯与习气使然,他早已习惯与谎言共处。
一切都源自他的欲望,以满足实现他的欲望为目标与唯一行为准则,此外别无法则。
终究,我还是失败了。
这些事先不去管它,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吞了两粒褪黑素,枕着斯嘉丽那句万古不易的醒世恒言入睡。
这样过去几天,有天阿巫和梦露同时找我,一个询问关于那档女性访谈的合作邀请,一个找我商量大平的事——怎样在不伤他颜面的前提下让他去做点“脚踏实地”之事,譬如做好一个lp 。
我如醍醐灌顶,瞬间萌生一个一石二鸟的解决方案,所有棘手之处迎刃而解。
原本,说服大平暂时放一放做导演极有难度,而且单靠他一己之力难以做ip,尤其做什么ip也是一件伤脑筋的事,而我又哪里来那么多时间可以配合阿巫的项目……但如今——
我开门见山问阿巫,“你的女性项目按照现在的构想,访谈内容最后输出为文字和照片?”
“对。”
“最终汇总为一本书?”
“是。”
“如果同时做成视频呢?”
阿巫怔一下,开始思索这个可能。我在电话这端不着急,静静等着。她冰雪聪明,触类旁通,根本不必向她游说和多啰嗦。
果然,一分钟不到,她立刻说,“当然好,这毕竟是短视频时代,而且传播更广更即时,只是,你也能负责视频?”
我笑起来,“我当然不行,视频基本算另一种语言。但是有一个人能。”
“有技术的人不难找,难的是三观一致,不然合作起来太累了。”阿巫说。
我笑得更厉害了,“大平,我说的是大平。你上次不是说大平做男朋友不合适,但一起合作还是蛮愉快吗?”
“人家一导演……”
“如果你ok的话,我和梦露负责搞定他。而且,”我补充,“别忘了大平还是优秀摄影师,这样我抽不开身时他还能顶档。”
“那就等你消息。”阿巫爽快利落。
放下电话,我在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