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被召集至未央宫,刘盈就匈奴的军情向众人征求意见。
从白天到黑夜,未央宫的烛火一直未曾熄灭过。
审食其命人撤下房苑吃完后的盏盘,亲自端来一盏甜滋滋的蜜水奉与她。
轻声问道:“娘娘不想听听皇上与大臣们讨论了什么吗?”
听到他的话,就连刘娅和刘恒都好奇地望向房苑。
他们好奇呀!
皇帝弟弟/哥哥和母后的斗法持续了这么久,看似逼迫母后退居长乐宫而大获全胜,但这两个却不相信外面疯传的“皇帝大获全胜,太后囚居长乐宫”的流言。
被虚假的胜利蒙蔽了眼睛的人看不见,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母后哪里是被囚居了,明明是她犯懒不想去外头走动,才给了其他人这样的错觉。
真要说权力和掌控力的话,你信不信,但凡母后登高一呼,一天之内给大汉换个皇帝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误差不会超过一盏茶的功夫!
刘娅心想,她那个亲弟弟刘盈算是彻底废了,大概率……母后是要培养恒儿了。
遇到这种连夜召开大会的重要事情,刘娅不相信以她弟弟的本事,可以靠自己解决。
或许……
她还没把“或许”后面的内容想出来,就见一个小黄门踩着小碎步进来。
“太后娘娘,陛下在殿外求见。”
审食其眉眼舒展,脸上的笑意越发深刻。
刘娅看看他,再看看毫不意外的房苑,摩挲了两下手指,心里有了想法。
没想到啊,这个弟弟来得这么快,她以为……至少能撑个一两天吧。
她试着猜测刘盈进来以后会说些什么,是求母后帮他一把?还是怒斥母后在他背后推波助澜?
但无论刘娅怎么猜测,她都不会想到,房苑居然拒绝了。
“你出去告诉陛下,哀家不见他。”
“啊?”这是同样没想到的小黄门,他甚至不顾规矩抬头看了一眼房苑。
审食其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怎么,娘娘的话没有听到吗?”
“陛下日理万机,心系前朝。娘娘不过是太上皇的皇后罢了,终日在长乐宫中养老,没什么能帮得上陛下的地方,自觉惭愧,便不与陛下见面了。”
无法,小黄门只能心惊胆战的将话重复给殿外的刘盈听。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刘盈果然气炸了。
“朕是太后唯一的嫡子,母后怎么会不见我?莫非是被哪个佞臣把持了不成!?”
面对刘盈的狂怒,小黄门膝盖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
“陛下息怒!”
“你再去!”因为怒火,刘盈的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眼中甚至爬满了红色的血丝,“你再去告诉母后!就说是朕!是她唯一的嫡子要见她!”
小黄门跑进殿里时,一着不慎被门槛绊了一下脚,摔了个狗吃屎。
饶是如此,房苑还是坚定地拒绝了,“不见。哀家这几日身体欠佳,不能见风,让陛下回去吧,等哀家身体好一些了再说。”
得到回复的刘盈气得像是一头发了疯的牛,胸口中有一股怒火在横冲直撞,他左看右看,竟拔出殿前侍卫的佩刀,狠狠往旁边柱子上看去。
“当——”的一声,强大的反作用力通过刀身传导到他虎口和胳膊上,震得他手臂发麻,手一松,长刀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陛下!”刘盈的心腹大惊失色上来扶住了他,“陛下您没事儿吧?来人,快召太医!”
一阵慌乱之后,幸好只是被震了一下手,刘盈并无什么大碍。
然而他捂着自己右边腹部偏上的位置,皱着眉问太医:“朕这段日子时常感觉此处有痛感,为何?”
天子的龙体不容有失,身边的心腹,还有闻讯匆匆而来的陈平都死死盯住了太医。
太医仔仔细细为刘盈把了脉,摸着胡子恭谨道:“陛下,应是今日因政事操劳过度,思虑过重而引发的身体不适。臣为您开一副疏肝解郁的药方,早晚服之,对您的痛楚能有缓解作用。”
“缓解?缓解有什么用?朕要你治好朕!”他气得直接一脚踹翻了太医。
太医年纪已经不小了,生生挨了刘盈这一脚,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法从地上爬起来。
见状,陈平眼睛一转,连忙上前亲自将老太医扶了起来。
“如今边境战事吃紧,陛下忧心前线的军队和受苦的百姓,因此脾气暴躁了一些。太医啊,您只有让陛下的身体健康无损,才算对得起整个大汉呀!”
他这是软刀子架在太医的脖子上,逼着他干活了。
太医苦笑道:“陛下,曲逆侯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为皇上治疗。”
这还差不多!
腹部还有隐隐的疼痛传来,刘盈想到方才在长乐宫听到的消息,状似无意地问他:“对了,朕听说太后最近身体不适?你们这群太医都是吃干饭的吗?”
听见刘盈的话,陈平目光一闪,太后身体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