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算出来的封妃大典的日子,确实是个吉日。
阳光普照,清风徐徐,猎猎旌旗在风中肆意舒展。
一大早的时候,顺治就兴冲冲的跑来慈宁宫向房苑请安。
“额涅,您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吧?”他小心翼翼地敲着边鼓。
房苑心想她又不是老年痴呆,“知道。怎么了?”
顺治搓了搓手,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兴奋的迫不及待,“过一会儿乌云珠就该来向您请安了,您就看在儿子的面子上,稍微给她些好脸色吧!”
看来顺治也已经放弃了让房苑接受乌云珠的想法了,转而向现实低头。
谁料,房苑竟然不赞同他的说法。
“你这话说的,莫非在你的眼里,额涅就是那种喜欢给人看脸色的人吗?”
顺治干笑两声,这些日子不都是这样吗,他求救的眼神习惯性看向旁边的苏麻喇姑。
“你看苏麻也没用。”房苑放下手里的佛经,看了一眼角落里的落地钟,“你额涅不是那样的人。毕竟今天可是后宫诸位妃嫔晋封的大好日子,区区一个董鄂氏,有什么资格入哀家的眼?”
顺治脸上闪过一丝薄怒。
或许他是为了心爱的乌云珠在打抱不平,或许他是觉得自己身为皇帝在房苑的面前却毫无脸面。
但顺治没有注意到的一点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房苑在他面前的自称已经变成了“哀家”,母子之间有了隔阂感。
顺治放在膝盖上的手用力攥紧,语气硬邦邦地说:“那好,希望额涅能说到做到,莫要坏了朕和乌云珠最重要的这一天!”
这儿子还和当妈的杠上了。
房苑意味深长地说:“放心吧,今儿这么好的日子,哀家不仅不会多说什么,还要为你们送上一份大礼呢。”
“大礼?”顺治的嘴角飞快地往上勾了一下,“原来额涅心里还是有儿子的。”
“是啊,谁让你是哀家的儿子呢。”
房苑不想和顺治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口舌,转而问起了流程来。
“据礼部所言,你将封妃大典的流程分成了两部分?”
顺治脸色一变,“朕明明是私底下……”
“是你私底下吩咐礼部尚书的?”房苑一句话就打碎了他天真的幻想,“这种事情,你觉得礼部尚书敢瞒着哀家吗?”
房苑知道的时候,都不知道该吐槽顺治天真好,还是吐槽他愚蠢好了。
明知道孝庄太后在前朝也颇有势力,他怎么会觉得逾矩更改典礼流程的事情能瞒住她?
这会儿的顺治已经垂头丧气的不说话了。
房苑敲了敲桌子,“哀家问你话呢,你把流程再给哀家说一遍。”
被敲打了的顺治这才提起精神,不情不愿的开了口。
原本正常的流程,无论是谁,晋封为什么位置,都由礼部官员宣读后,由位分最高的妃嫔带领着其余妃嫔谢恩。
但是在顺治和乌云珠看来,这样泯然于众人的流程根本无法突出乌云珠的与众不同。
于是顺治秘密召来礼部尚书,命他将流程分成了前后两部分。
前面部分,依旧按照固定的流程走,将其他女人的晋封办完。
而乌云珠一个人被单独拎了出来,在后半场压轴出场,单独为她一个人举办册封为皇贵妃的仪式!
不仅如此,顺治还要求礼部将前后两个流程的档次做出明显的区分。
毕竟在他的心里,后宫所有女人都加在一起,也不及他心中乌云珠的重要程度!
更重要的是,乌云珠不是皇后,他不能给她一场正大光明的婚礼,那么这场典礼就是他和乌云珠的成婚仪式!
皇帝成婚,这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啊!
听完了顺治支支吾吾、假的不能再假的解释,房苑一点儿都不觉得惊讶,甚至于还露出了一个“就这?”的无语表情。
不是,恋爱脑们平常折腾起来简直要人命,怎么这会儿就安分了?
“额涅,您这是什么表情?”顺治被房苑盯得奇怪极了,眉头一皱,不渝地问。
房苑笑了笑,“哀家还以为,你会为了单独的封妃大典而与哀家据理力争,没想到你放弃了,转而想了这么一个围魏救赵的点子。”
“当哀家知道你绞尽脑汁想出这个点子的时候,还以为你会做得更轰轰烈烈一点儿,没想到……就这程度?”
不得不说,房苑是一个很会用脸的人。
明明孝庄太后的脸是最端庄周正不过的长相,居然能被她硬生生用成了嘲讽脸。
顺治:“…………”
他是被嘲笑了吧?绝对是!
开始觉得慈宁宫的椅子有点儿扎屁股,顺治有点儿坐不住了,“额涅,距离封妃大典还有些时间,儿臣先去御书房处理政务了。”
“去吧。”房苑也没留他。
希望今日之后,这恋爱脑儿子能发愤图强,多把过剩的精力放在处理民生上。
顺治一走,懒得看他那张脸而躲起来的皇后从后头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