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之下,顺治说话的声音十分响亮,不光是房苑她们听见了,就连一些靠得近的臣子们也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少年天子和他心爱女人的身上。
什么含义的都有,却丝毫未被这对意气风发的小情侣放在眼里。
看到这一幕,嘴贱的太妃忍不住又阴阳怪气起来:“姐姐啊姐姐,没想到咱们俩争啊斗啊一辈子,独子却都毁在了同一个女人的身上啊。”
是了,她的博穆博果尔已经不在人世了,那身为他哥哥的福临凭什么还能好好的活着?
当初福临抢了博果尔的皇位,如今……兄弟俩合该待在一起才是。
董鄂氏在这时候倒是显出几分价值来了。
不知心里又想到了什么,太妃靠在椅背上,一根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扶手。
房苑瞥了她一眼,这蛇蝎女人又在算计人了。
“没事儿,这话很快就轮到哀家对妹妹说了。”房苑好心安慰她。
太妃:“???”
贱.人!“你什么意思?”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乱,只见一个身影突然闯入了这场封妃大典的现场。
那人脚步慌乱又急切地奔跑在猩红的地毯上,像是一只掉进沙丁鱼群里的鲶鱼一样,瞬间就激活了无数人的情绪。
就连懒洋洋的太妃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猛然站起身来,一错不敢错地盯着越来越近的他。
渐渐的,四面八方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响。
“这,这是襄亲王?莫非是我眼花了不成?”
“不是,襄亲王不是战死沙场了吗?这怎么可能会是襄亲王?!”
“等等,等等,如果他是襄亲王,那之前送回来的那具尸体……又是谁?”
在场亲眼见证了“死人”的复活,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住了,眼珠子都差点脱眶掉下来。
“……博穆博果尔,是我的博果尔吗?!”
太妃撕心裂肺的声音在房苑耳边响起,让她的心情非常愉悦。
当房苑转眼看到抱在一起的顺治和乌云珠僵硬成了两块石头,这种情绪就更上了一个台阶。
她轻咳一声,“妹妹,哀家早就说了,要送你一份礼物。你觉得……这份礼物够不够大呀?”
一个还活着的襄亲王博穆博果尔——这简直能瞬间击毁太妃娜木钟的所有理智,让她陷入疯狂!
至于房苑说的话?
嗯?太后说话了吗?不知道,无所谓,不关心。此时的太妃根本没有多余的心神去理会。
她跌跌撞撞地跑下去,将她失而复得的宝贝儿子搂进怀里,放声大哭。
自从得知博果尔战死沙场,至今已有数月的时光。每一个白天和黑夜,她都仿佛生活在地狱烈火之中,无尽的痛苦几乎就要撕碎她的身体和灵魂。
可是当活生生的博果尔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太妃才知道,她的所有喜怒哀乐都牵挂在这个小儿子的身上,那颗死去的心也死灰复燃,重新在她的胸口中跳动起来。
“博果尔……博果尔……额娘的宝贝!”太妃第一次当众哭得毫无形象,从眼眶中奔涌出来的眼泪打湿了博果尔肩上的衣裳。
年轻的襄亲王紧紧抱住太妃,愧疚地说:“额娘,都是儿子不孝,竟害得您如此担忧!”
“博果尔,你别再离开额娘了……你若再遇上什么情况,额娘真的坚持不住了……”
博果尔已经比他额娘高出不少了,他一低头就看见了太妃藏在发丝间的缕缕白发,还有眼角处深深的几道皱纹,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了。
“儿子回来了,以后就在额娘身边尽孝,不会再让额娘担惊受怕了,您放心!”博果尔手足无措地扶住太妃,为她擦拭眼泪,“儿子向来说到做到,您最知道我的。”
太妃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第一次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好,额娘相信你!”
好不容易安慰住了太妃的情绪,博果尔才终于抽出空来理会其他的事,“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何举办如此隆重的典礼?”
他望向顺治和乌云珠。
这两人,一个是他亲哥,一个是他福晋。
“乌云珠?”他不解地看着抱作一团的大伯哥和弟媳,历经战火后仍显出几分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单纯的不解,“你为何与皇兄站在一块?你是我福晋,我回来了,你不该来迎接我吗?”
“……”乌云珠的贝齿将嘴唇咬得毫无血色,惊慌失措地抬头看向顺治,“福临,这……”
她已经慌得说不出话来了。
博穆博果尔怎么还活着?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顺治也不相信。
他很快镇定下来,眯着眼睛看着博果尔,大脑飞速转动:“你究竟是谁?朕的弟弟,襄亲王爱新觉罗·博穆博果尔是大清朝的巴图鲁,他领兵奋战在第一线,却不幸于数月前战死沙场,为了大清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他在这一刻突然灵光一闪,“朕,绝不允许有任何贼人冒充他,坏了他的身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