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中的气氛实在说不上轻松。
明明马太医才刚宣布了董鄂氏身怀有孕的好消息,但现在看来,除了顺治一个人欣喜若狂之外,在场竟无第二个人感觉到高兴。
还未等激动的情绪散去,顺治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抓着房苑的小尾巴不放。
“居然是额涅派人救下了博穆博果尔?”顺治目光灼灼看着房苑,“这倒是一件好事儿。原来额涅之前说,会在今日送朕一份大礼,就是此事了吧。”
要说先前顺治有多高兴,那现在的他就有多恼火。
不,是比之前还要多出几倍的愤怒!
一旁默默闭嘴的太妃诧异地看了眼房苑,所以……她到底用“送你一份大礼”这个鬼扯的理由忽悠了多少人啊?
她是一个,顺治是一个,还有谁?
房苑笑了笑,直接点头承认下来:“没错,我说的大礼正是博穆博果尔还活着的消息。”
不等顺治说话,她反问回去:“怎么,难道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吗?”
“……”顺治脸颊上的肉抽动了一下,“博穆博果尔是朕的亲弟弟,他没死自然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那就好。”房苑满意了,“不然我还以为你这幅表情、这个质问的口吻代表着你一点儿都不想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呢。”
被反过来拿捏住了话题,顺治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怎么会呢,朕不过是觉得过于巧合了些。”
房苑顺着他的话点点头,笑道:“是呀,福临你毕竟是当哥哥的,多关心关心博穆博果尔和他福晋也是应该的。”
不然怎么会把自己的弟妹关心到自己床上去呢。
房苑的话虽然并不直白,但背后隐藏的意思却让在场的好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脾气火爆的博穆博果尔终于忍不住质问顺治:“皇兄,你和乌云珠究竟怎么回事?!为何才过去几个月的时间,她、她居然连你的孩子都有了?!”
这是活生生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啊。
还是一顶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的绿帽子。
在这一瞬间,博穆博果尔甚至生出一种“还不如死了”的错误想法……如果他没有活着回来,就不会知道这个差点儿让他发疯的消息了。
话题还是绕了回来。
顺治从刚开始的手足无措,到理直气壮,只花了短短几息的功夫。
“乌云珠是一个独立的人,她可以选择自己的下半辈子过怎样的生活,不是吗?”
“那时候朕得到的消息是你战死沙场,乌云珠成了守寡之人,那朕去安慰安慰伤心的她有什么奇怪的?”
“再者,当年你是用的什么旁门左道的法子才娶到乌云珠的,还用朕再提醒你一遍吗?若是当年没有那个错误,你还真以为乌云珠会成为你的襄亲王福晋吗?”
说到后来,顺治的情绪一下就上了头,各种吐槽起了博穆博果尔。
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弟弟的脸色已经涨得通红,脸上满是愤怒。
忍无可忍之下,博穆博果尔终于爆发了:“够了!”
他死死盯住顺治,“无论皇兄你现在说出多么冠冕堂皇的话来,都掩盖不了你勾引我福晋的事实!董鄂·乌云珠也不是个好东西,她水性杨花,不守妇道,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贱.人!”
这一番话直接撕破了顺治的脸面,将他企图掩盖的不堪真相彻底暴露了出来。
博穆博果尔闭上眼睛,胸膛顺着急促的呼吸起伏着。
“皇兄。”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露出一个残忍到令顺治害怕的笑容来,“你们两个奸夫淫妇想要名正言顺的长相厮守,对不对?”
“可惜了,身为乌云珠的夫君,我不会休了她的。她生是我博穆博果尔的女人,死也是我襄亲王府的鬼!”
“至于她肚子里偷.情怀上的野种,没关系,我会亲自给她灌下堕胎药的。这种不光彩的存在,就不该来到这世上。”
博穆博果尔的话听得顺治心惊胆战不已。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博穆博果尔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如同一座从休眠中清醒过来的火山,炙热的岩浆冒着滚滚浓烟将一切都烧成了灰烬。
无数愤怒、伤心、委屈、迷茫的情绪充斥心间,可表面上他依旧是那副冷静到极点的模样。
“我当然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
“不就是福晋趁着我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时候和别的男人偷.情么;不就是我离开京城六个月,结果我福晋居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么。都是小事,皇兄不必介意。”
博穆博果尔的话越来越阴阳怪气,被一怼再怼的顺治的小暴脾气也上来了。
“乌云珠已经是朕的皇贵妃了!刚刚你看见的就是朕为她准备的册封大典!她早就不是你的福晋了!!”
“皇兄你年纪不大,记性倒是不太好,方才我来得及时,董鄂氏可还没来得及受封呢。所以她现在仍然是襄亲王妃呢。”
博穆博果尔掷地有声地吐出五个字:“我要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