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燕池有时觉得,或许是因为李慕吟自己的出生,反而让他更能同情别人,与三教九流的人,更能共情,所以,他不端架子,这样的人做皇帝,反而是福气。
先太子被逼退位后,便自刎了。萧燕池见过,人是端方,可是太端着,扬着下巴看人,先帝的旧人被他得罪了遍,萧燕池听闻,先太子与生母颜贵妃说悄悄话,被人听去,传到了皇后耳朵里,意思大约是,皇后救驾有功,却不能生育,本德不配位,这皇后的位置,应该是颜贵妃坐的。
乔云想听了倒没说什么,淡淡的“嗯”了一声,所以李慕吟继位的顺利,萧燕池不是没猜测过其中缘由,不排除乔云想在其中推波助澜,毕竟李慕吟没有根基,没有生母,不至于让生母享了荣耀,越过太后去。
“你是好手段,从皇帝手里讨便宜。”
外头风大推开门,晚风灌了进来。
宁元卿外头披着一件墨色披风,身影颀长,站在门口。
丫鬟接下披风,关上门。
“你怎么来了?”萧燕池皱眉。
“两天不回家,以为你不认路了。”
宁元卿自然地坐到萧燕池身边。
陆绫姬解释:“是我求着繁霜留下来的,你可别冲她撒气。”
宁元卿不说话,自顾自地端起萧燕池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斜眼,问李慕吟:“今日陛下也出来?”
“微服私访。”
“排场够大。”
萧燕池语塞,宁元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么跟李慕吟说话?
她拽了拽宁元卿的衣摆:“收着点。”
宁元卿装作没听见。
“听说你前段时间查了李无邕?”
“你都派人杀我了,我不能查了?”
萧燕池看了看陆绫姬,陆绫姬看了看萧燕池,两个人面面相觑,屋子里短暂而诡异的安静。
灯火摇曳,在屋子里,呈现一种温暖的橘光,四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空气气氛凝重。
陆绫姬看了看李慕吟,又看了看宁元卿,半晌,打破僵局:“这道红焖野兔肉挺好吃的,你们要不要吃一口?”
李慕吟没搭理陆绫姬:“不就找人杀你一次吗?你犯得上这么计较吗?”
萧燕池石化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清奇的认错方式,甚至,她还觉得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闻,这样的事,都能拿出来,放在饭桌上说。
宁元卿扬眉,笑了:“那我还得感谢你?”
李慕吟道:“我若是不杀你,太后也会派人杀你的,况且我安插了内奸,杀不死你。”
萧燕池懵了,什么叫,杀不死你?
萧燕池无心再听,这样的事情听去了,若是哪天宁元卿和李慕吟翻脸了,自己恐怕要遭殃了。抓着陆绫姬的手想走。
却被宁元卿一把按下。
萧燕池趔趄,宁元卿不动声色的托住她的腰,然后慢慢的往上,扶住她,萧燕池觉得背后痒痒的就像是一只水蛇,慢慢的,从她的腰间爬到脖子,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繁霜姑娘安心听,朕脾气好,不会杀人的。”
李慕吟笑着沿着眼前的人,怯弱温柔,却又透着机灵劲,湘贵人的长相是清纯挂的,三月江南的春雨,柔柔弱弱,可里子却与长相不相符,机灵狡黠,像只狐狸,咬你一口,还要痴痴傻傻的哭一番,让你怪都不忍心怪。
李慕吟乐意逗她,她有些傻,却很机灵。识逗。
虽未立后,可宫里终究有些女人的,他不是没见过那些女人,将他的话奉为圭臬,当做金科玉律,有赏赐时诚惶诚恐的谢恩,不高兴了说两句,便是小心翼翼的认错,他生性,爱自由,不愿这些规矩束缚。
萧燕池红了脸,道:“妾不能干政。”
“不算是政。”宁元卿阴着脸“几乎都知道了。”
萧燕池一惊:“什么叫......都知道了?”
“太后,朝臣,几乎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了。”
“所以你们布局,准备引蛇出洞?”
萧燕池吃惊,她没想到两人的谋略如此,自己之前从未发现。
“他可能真的想杀我。”宁元卿顿了顿,看这个李慕吟说道。
李慕吟没理他,转头跟萧燕池解释:“太后厉兵秣马,囤积粮草,暗中勾结李无邕,准备谋反。”
“李无邕是太后的人?”陆绫姬皱眉,她从不知道这些,她也以为,李无邕是皇帝的人。
“你以为当初紫穆夫人是怎么死的?”
宁元卿挑眉:“太后当年找到紫穆夫人,承诺,只要紫穆夫人将孩子交给她抚养,便让孩子荣登旧九五,所以紫穆夫人才会在孩子足月后便吊死。”
“可此时,颜贵妃的孩子已经被封为太子,太后便厌弃了李无邕,想直接抚养颜贵妃的孩子,奈何先太子背后嚼舌根传到了太后耳朵里,太后生气,自然就绝了这个念头,可李无邕是先帝与兄嫂乱伦的孩子,这件事也被人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成了天下的笑话,太后不宜在抚养孩子,只能将她扔在宫中。然后让徐晟带着他去了封地。”
“难怪......”陆绫姬道“徐晟是太后一手提拔上来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