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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窗外的月色,崔衡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崔衡玥不动声色地打量这间房,摆设没变,桌上的吃食没变,就连糕点肉脯剩下的分量跟她睡着之前都是一样的。
水晶杯少了一只,但楚王说她打翻了一只酒杯,应该就是指这只水晶杯。
其他所有的东西都没变,楚王穿着的还是她之前见到的那套衣服,发间插着的依然是那支很普通的桃木簪。
看来,她还在做梦。
“刚才说到哪里了?”
崔衡玥在桌前坐下,倒满酒,捏着糕点,看向楚王,示意他继续讲故事。
“我忘了。”楚王转动轮椅,来到桌前,拿了一块跟崔衡玥同样的糕点放进嘴里,嚼了嚼。
他这是不想讲了?
崔衡玥静静地看着楚王吃完一块糕点,见他还没有讲故事的意愿,就提醒他:
“我记得你好像讲到了我阿娘与崔咏轩相识,之后两人情投意合,再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楚王打断她:“崔咏轩是你父亲的名讳。”
“哦!”
崔衡玥反应很冷漠,丝毫没有意识到作为子女,是不能提父亲的名讳。
楚王看了她一会儿,不免在心里叹气,她这种情况,他不该苛求。
于是,楚王继续讲故事:“当时,皇室欲和世家联姻,王家也在其中,而王家被选中的女子就是王二娘。
“但因为王二娘和崔咏轩私定终身,闹得满城风雨,又在家中吵着闹着要嫁入崔家,王定坤很生气,扬言她若嫁入崔家,就将她赶出家门。
“王二娘当时被情爱迷昏了头,带着仆人就离开了王家,但王夫人还是为王二娘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让王二娘从别院出嫁。
“自此之后,王定坤说到做到,向所有人宣布将王二娘逐出王家,还命令王氏族人不可与王二娘来往,就连王夫人,也被勒令不许见女儿”
崔衡玥喝下最后一滴葡萄酒,红着脸愤怒道:“那个王定坤也太过分了,我阿娘不过是追寻心中所爱,又没有犯什么大错,为何就不能原谅?
“还把我阿娘逐出家门,这让我阿娘如何在崔家立足?”
世家大族联姻看中的从来就不是人,而是各大世家的势力,一个失去家族庇护的女子,又能给夫家带来什么助力?
这样的女子在夫家肯定会步履维艰,得不到夫家的重视,看看她阿娘的下场就知道了。
不过是生了孩子才三个月,就被逼入云悬寺,在北地窟一关就是十五年,最后顽疾缠身,一命呜呼。
在这期间,娘家夫家无一人过问,当真是凄惨。
崔衡玥想不通,崔家无情也就罢了,王定坤夫妻毕竟是她阿娘的亲生父母,居然也这么无情,真是匪夷所思。
“呵!”
楚王嗤笑:“世家大族最在乎的就是名声,王二娘和崔咏轩之间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让王家颜面尽失,王家自然不会待见她。
“何况,王定坤和崔权在朝堂上一直不对付,自己的女儿却要死要活地闹着嫁给崔权的儿子,王定坤自然很生气。”
崔衡玥沉默了。
她还是觉得王定坤薄情寡义,不该对她阿娘这样。
楚王看了崔衡玥一眼,继续道:“王二娘嫁给崔咏轩绝不只是让王家丢脸这么简单,还让王家失去了一个最能干最贴心的女儿。”
“我阿娘嫁人跟我姨母又有什么干系?”崔衡玥面露疑惑。
“自然是有干系。”
楚王心中一冷,连
带着看崔衡玥的目光都透出凉意:“我刚才就跟你说过,皇室要与世家大族联姻,王家就在其中。
“王二娘原本是要嫁给先帝做皇后的,但因为她和崔咏轩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先帝下旨训斥王定坤,还降了他的官职。
“所以,王定坤就将自己的大女儿送进了宫,但因为王二娘的事,王元娘本可以做皇后,却只做了贵妃。
“王元娘性情单纯,心志淡泊,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不到一年就被人害死了”
说到这里,楚王突然停下,转动轮椅,用后背对着崔衡玥。
崔衡玥不明所以,起身绕至楚王面前去看他,却见他神情冷漠,眼圈似乎微微泛红。
不会吧?
楚王这是哭了吗?
崔衡玥定睛一看,楚王神情冷漠,双眸清亮,并没有泛红。
她刚才看错了?
崔衡玥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楚王,发现楚王还是跟之前一样,神情冷漠,双眸清亮,没有泛红。
看来,真的是她看错了。
“我姨母死了跟我阿娘有什么干系?”
他说了这么多,她居然还认为元娘的死跟她阿娘没有干系?
楚王的脸顿时沉了下去:“若王二娘循规蹈矩,不出这档子事,王元娘何至于嫁入宫中,死于非命?”
“你错了。”
崔衡玥先是指出楚王的错误,然后解释道:“长幼有序,皇室要跟王家联姻,嫁入皇室的应该是我姨母”
见楚王张开嘴巴要反驳,崔衡玥抢在他的前面:“好,就算皇室当时选中了我阿娘,但我阿娘追寻心中所爱,又有什么错?
“先帝若是明君,就该大方成全我阿娘,他却下旨训斥王定坤,还降了王定坤的官职,借此给王定坤施压,这算什么明君?
“还有那个王定坤,他为了升官,就将我姨母送入宫中,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姨母的死,先帝和王定坤才是最应该负责的人,若不是先帝要与王家联姻,又给王定坤施压,我姨母怎么会嫁进皇宫?
“若不是王定坤卖女求荣,我姨母又怎么会惨死深宫?
“当然,最该死的就是那个害死我姨母的人”
说到这里,崔衡玥突然问道:“害死我姨母的人,到底是谁?”
一直听崔衡玥直呼自己外祖父的名讳,楚王本想训斥她,听到这个问题后,训斥的话全部吞回了肚子里。
楚王怔了怔,眸中闪过一丝失落:“我不知道,他们都说王元娘是病逝的”
病逝?
崔衡玥不信。
“我阿娘常跟我说她和我姨母之间的事,我姨母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病逝?这其中必有蹊跷。”
楚王的眼睛亮了一下,“是有蹊跷,但无人能勘破。”
崔衡玥突然倾身向前,双手抓住轮椅扶手:“你为何会知道这么王家这么多事?
“你与王元娘是什么啊”
话还没问完,崔衡玥就被楚王一掌打飞,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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