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用完晚膳后,崔权坐在书房中听取下属的汇报。
“国公爷,属下无能,没能抓住那两个小贼,也没能查清楚帮助他们逃离的那伙黑衣人的身份。”白启跪在地上很不安。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国公爷就对柳阳不太信任,所以这次国公爷命令柳阳留在府中搜查那两个小贼的线索,命令他出府设埋伏。
但是,他不仅没能抓住那两个小贼,还跟丢了。
堂堂第一世家,皇亲国戚,居然连两个小贼都抓不住,传出去未免令人耻笑。
白启觉得国公爷内心肯定很愤怒。
果然,国公爷听完后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摔了出去:“废物,通通都是废物,连两个小贼都抓不住,我养你们何用?”
飞溅的碎瓷划过白启的手背,在上面留下了几道血痕,但白启不敢躲避,不敢动弹。
“国公爷息怒。”
这时,门口护卫禀道:“国公爷,元娘求见。”
崔权怒气一滞,这个小丫头来找他干什么?
他心里琢磨着崔衡玥的来意,嘴里吩咐道:“让她进来。”
崔衡玥走进书房时,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白启,随后上前行礼:“孙女给祖父请安。”
“这么晚了,来找我何事?”崔权端坐上位,一派威严的模样。
崔衡玥先是露出为难的神情:“孙女心里有一桩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她犹豫不决的模样,崔权被她挑起了兴致:“什么事?如实说来。”
“......是。”
崔衡玥犹豫了一下,随即缓缓说道:“祖父,事情是这样的,白日里摄政王妃醒了,摄政王派人接我过去看了摄政王妃。
“之后摄政王又领着我去见了两个人,这两人就是混入静兰苑的温娘子和车夫王八郎......”
什么?
崔权和白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崔衡玥。
“我原本是想把这两个小贼带回来交给祖父您处置,可是摄政王说这两个小贼擅闯摄政王府,一定要严加拷问,不肯放人。
“我没有办法,就只好回来了。”
崔权沉着脸:“你从摄政王府回来有好几个时辰了,为何现在才将此事告知我?”
此时天色已晚,不能去摄政王府要人。
对上崔权怀疑的目光,崔衡玥镇定自若:“我本来是打算一回府就告诉祖父的,但是我觉得此事很蹊跷。
“您想想啊,我之前从摄政王府回来的时候,摄政王就已经向我表明歉意,说不该冤枉我刺伤王妃。
“但是今日,常山郡王又特意上门来向我致歉,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后来白统领来静兰苑抓人的时候,常山郡王还未曾离开,在白统领来之前,他还曾以温娘子行止鬼祟为由,想将温娘子带走问话。
“只不过后来白统领来了,常山郡王就离开了。
“之后我被挟持出府的时候,我又看见常山郡王的马车在府外......”
一道精光自眸中闪过,崔衡玥恍然大悟:“祖父,您说,温娘子和王八郎会不会就是摄政王安插在我们府中的探子?”
“......”
这个猜测似乎有点道理。崔权慢慢地顺着崔衡玥的思路往下思考。
崔衡玥自顾自地说:“祖父,我越想就越觉得那两个小贼就是摄政王的人。
“摄政王肯定是提前得知您查出了那两个小贼的身份,所以才派常山郡王来我们府上,准备
带走那两个小贼。
“后来为了消除我们的怀疑,特意领我去看了那两个小贼,还对我说是他们擅闯摄政王府,然后又不肯把人交给我,分明就是心虚。
“虽然那两个小贼功夫不错,但仅凭他们两个人又岂能从靖国公府严密的防守中逃脱?
“我看啊,帮助他们逃脱的那些黑衣人肯定就是摄政王派来的,摄政王看计划失败了,就策划了这么一出。
“想通之后,我就赶紧过来禀报祖父。”
说到这里,崔衡玥又靠近了一步:“祖父,听说摄政王在朝堂上老是跟您和大伯作对,这是不是真的?”
经她这么一提醒,崔权越发觉得她的猜测有理有据。
不过,崔权面上不显:“朝堂上的事不是你们女子能问的,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好好养伤吧。”
没提闭门思过,只说让她好好养伤,看来是相信她的话了。
崔衡玥乖巧地告退。
在她离开之后,崔权吩咐白启:“派人去打探一下,那两个小贼是否在摄政王府,记住,不要让摄政王府的人发现了。”
“是。”白启领命而去。
而崔衡玥回到静兰苑之后,吩咐水蓉值夜,并早早地上床准备睡觉。
水蓉以为崔衡玥受了伤喝了药,所以比往常嗜睡,却没想到内室传来换衣服的声音和翻东西的声音。
她进去一看,才发现崔衡玥换上了夜行衣,正把短刀塞入靴子里。
“元娘,你要去救温......”水蓉走到崔衡玥身边,才压低声音说话。
崔衡玥“嘘”了一声,解释道:“我本来想换好衣服跟你说的,你放心,我不是去救人,他们自有人去救,我是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水蓉想问去办什么事,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问得多,元娘又该不相信她了。
算了,元娘想告诉她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的。
“那你小心点,不要牵动了伤口。”水蓉温柔说道。
“我会的。”
崔衡玥说完,轻轻地翻窗而出。
府中又加强了防守,但崔衡玥之前去崔权的书房时观察过,还是有空子可以钻。
没想到穆云教她的本领,全用在偷溜出靖国公府上了,崔衡玥不免自嘲地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藏身于黑暗中,往外摸索。
半个时辰后,崔衡玥顺利地来到了刑部侍郎府上。
“谁?”
郭毅辉谨慎地看向门外。
一道身影快速掠进来,将房门关上,“是我。”
崔衡玥摘
“是你。”
看清楚崔衡玥的面容后,郭毅辉站了起来,神情严肃:“不知郎君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如今郭兄已经荣升为刑部侍郎,可还记得当初的诺言?”
她说得云淡风轻,却让郭毅辉心生警惕:“自然记得,郎君有何吩咐,尽管说,但不得违背纲常伦理、国家律法。”
崔衡玥浅浅微笑:“你放心,这只是一件小事......”